“好巧,”方瑜拿着橙汁跟他碰了杯,面色如常地应了他的话,“我男朋友。”
林佰楠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到底是个人精,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之前刚开学方瑜被表白的几次反应,内心了然,不出两秒表情就恢复如常。
梁安沂听见方瑜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着林佰楠说了一句你好后又继续认真剥虾,像改比赛ppt一样认真。
“行,那你们好好吃,”林佰楠拍了拍方瑜的肩膀,用拇指指了指自己那桌,“我跟朋友来的,先回去了,咱们下次有空再出来聚。”
人刚扭头走了梁安沂就剥好了一只虾放进方瑜碗里,顺带着看了眼方瑜,一副想问但是又“我很高冷我人设不能倒我什么都不是很想知道”的矛盾样,方瑜看着他强装冷淡的表情没忍住笑了。
“没事,我之前也跟别人说过。”方瑜知道他心里想的事情,大大方方坦白了。
“嗯?”梁安沂继续端着,只递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
“就是之前有一个人,隔壁班的,但是课表是安在一起的,所以有几天都是一起上高数课,第一次他来迟了还没带书,刚好坐我旁边就跟我一起看我的,下课他就直接在课程群里加了我,那会我以为没什么就同意了,结果后边他总是来找我,做作业要找我,上课要找我,”方瑜颇为苦恼地夹起一个虾狠狠放进嘴里嚼,“我们明明就不是一个班的,只是一起上课,我觉得有点烦,五一的时候他约我去爬山,我就直接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还不信,不过现在应该信了。”
其实那个男生远没有方瑜说的那么礼貌,能读到首都大学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傲气,方瑜委婉拒绝过三两次后,这人还觉得方瑜是不好意思,变本加厉到直接堵去方瑜宿舍。方瑜那会忙着赶大作业,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应对这人,后来五一放假这人还半强迫着想让方瑜一起去爬山,方瑜终于反应过来这人根本没完没了,跟他说了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人才忿忿作罢,走之前还暗暗奚落了两句没见过面的梁安沂,那时方瑜急着收拾行李回家,只陈述了梁安沂很优秀的事实就不再搭理他。
今天突然被提起,方瑜还有点当初没有还嘴的悔恨,于是掐头去尾把关键说了八九十,略掉了那些不太好的地方。
但是梁安沂是什么人,方瑜吱一声他就知道方瑜要干什么,听完方瑜三言两语说完,眉头已经有点皱起来,“那他后来还来骚扰你吗?”
“嗯?”方瑜抬起头来,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还在嚼虾,咽下去才开口,“没来了呀,我都跟他说清楚了。”
“小鱼,”梁安沂的眼睛被顶上的光照着显得更加黑,加上顶光灯的角度给那副不常做表情的英俊面容投下了阴影,此时的梁安沂倒真有警察父亲审问的威严,但他不想这样责怪方瑜,只能借着对方瑜的称呼这几秒来缓和自己的语气,“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
方瑜嘿嘿一笑,有点小得意,看见梁安沂不太好的神情立马安慰人,“放心,我能处理好的!你在我这可是有名有分的。”
心里那股欣喜过去之后酸涩的劲又涌上来了,梁安沂压着这些情绪把虾剥完,扯了湿巾擦干净手上的油污,又换了干纸巾擦了水渍。
方瑜察觉出他心情低落,回去的路上扯着人哄了好久。
梁安沂是一个对事情发展不说绝对,但是大致走向他一定是能掌握在手里的,对错这种偏向于极端的判断在他眼里是很少有的,只有适合他和方瑜或者不适合他和方瑜。就像高考明明可以冒险考首都大学 ,但是这不适合他们的未来,哪怕能大学四年在一起,所以梁安沂才会在权衡利弊下选了悦城的大学王牌专业,这是他最对得起自己也最对得起他和方瑜的未来的选择。
在高考成绩出来那会他是认的,人和人在各方各面的差距就是存在的,他那会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做到最好,在不跟方瑜这颗亮眼新星比较的情况下,他的成绩和能力并不糟糕,跟方瑜分隔两地也只是暂时,未来永远把握在他们的手中。
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却在现实的一件小事下被击得溃不成军。梁安沂很少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并不美化自己没走过的路,也不觉得世界上有绝对正确的选项,但是今晚的这个小插曲,让他难能落了俗。
回到公寓时梁安沂还是有些难受,不想摆脸色给方瑜,一关上门就抱着人亲了好久,埋在人的肩窝里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像承诺又像悔恨。
两个人在高考时的角色仿佛对换,方瑜被他抱着坐在腿上,抬手熟练地安抚他,“一一,没事的,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大人了,我能处理好事情的,不要难过和自责。”
方瑜自觉变态,但是看见梁安沂这种脆弱易碎的样子,还是有点小兴奋,垂着眼抱着人的脖子轻轻吻回去,满满当当接住了梁安沂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