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天色渐亮,楚婉便在房里将阿尔肯说的话思索了个干净,却仍没得出什么结果来。
她揉了揉迷糊的双眼,想着今天也无事可做,便拿出了那本《将军缘》来看。
一开篇,便是一位将军的自述:“我是第一大将军。”
楚婉噎了一下。
“在枪法上,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楚婉“啪”得一下合上书,瞬时感觉眼睛受到了冒犯。她一脸菜色地阖眸,忽地就想到那日药方里的老先生要讲这不是传记的话了,感情这是一本自夸书?
这下好了,不仅无事可做,还刺激了一下可怜的眼睛。
楚婉不由得低声叹息,也就在此刻,外面长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也就是说,是有人混进了春香居里?”
楚婉刚走到门前,便听到阿尔肯的声音。
“不错。”这个声音是谢允,“看来还是被圣上料到了。此次你与我同行,吸引注意即可,不必逞强,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楚婉推开了门,笑道:“你们二人去春香居,怎么吸引注意呀?”
阿尔肯挠了挠脑袋:“这个确实还没想好,但打一架肯定还是行的。”
“打一架?”楚婉神色变得暗沉下来,“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瘫在床上的吗?”
阿尔肯本就不便动武,此刻又打算去春香居打架,这和锁了脖子上邢台有什么区别?
谢允也同意楚婉的说法,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楚婉神秘一笑,碰巧是找了件事情做了:“保密。你与阿尔肯一同行事便好,具体情况若是涉及机密,也不用向我透露,我只负责引人注意?”
她这话落后,谢允沉思片刻,温声开口:“此乃圣上指令,与五年前连县匪徒一事有关。”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此行你不必有压力,我会全权护住你。”
“那便仰仗谢将军了。”楚婉说罢,刚要回头准备时,忽地扭头问道:“谢将军,你喜欢什么颜色?”
谢允被问得一愣,随后扯了扯袖口,低声道:“青色吧。”
楚婉嫣然一笑:“成。春香居见。”
待楚婉走后,谢允仍不受控制地扯着袖口。一旁的阿尔肯眨巴着眼睛,望望楚婉离去的背影,又望望谢允痴迷于整理袖口的眼神,忽地夹着嗓子嚎道:“青~色~吧~”
谢允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他的嘴,目光还时不时望向远处的楚婉。
“你做什么?”谢允几乎又气又压着嗓子嚎。
阿尔肯挣扎出来,目光又晃晃悠悠地飘向楚婉,即刻便被谢允拧住脑袋。
“哎哎哎,头要断了!”在阿尔肯凄惨的哀嚎中,谢允才默默放下手,随后回房往袖子里藏了匕首,便起身就走。
阿尔肯看着匕首愣了一下,呆呆道:“头儿,你把我匕首拿了,那我用什么啊?”
“用嘴。”
“啊?”阿尔肯怔愣片刻,又极快从阁子里抽出一根发簪插.入发髻,便极快更了上去。
谢允提前几日便到了省城,早已将这地方各处摸透,带着阿尔肯便直冲春香居。
方行至门口,楼上姑娘们各个打扮艳丽、花枝招展,时不时丢个手帕,柔声唤着“爷、公子”之类的。
谢允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去:“阿尔肯,你怕吗?”
阿尔肯被问得一懵,“头儿,这是有什么洪水猛兽的地方吗?”
“差不多了。”谢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踏进了那道门槛。
见来了两位俊俏郎君,姑娘们即刻扭动腰肢,拥了上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二人身侧:“我见二位郎君面生,是头一回儿来吧?”
除却五年前捉匪那段时刻,阿尔肯还从未这般与女子亲近过,于是呆愣点头。
谢允则掩面轻咳一声,便向那姑娘说道:“唤个弹琴的姑娘来吧。”
那姑娘遮面轻笑,便极快引荐了位身着青色罗琦长裙、面带薄纱的姑娘。
这姑娘画了一个桃红色杜丹花钿,头戴几支银珠珠钗,一双眸子如似含情含泪,就这般无辜地盯着谢允。
谢允倒茶的手都抖上几抖,瞬时一阵心悸,目光锁在那青衣姑娘身上,竟也移不开眼了。
不知是否错觉,好似有风来,将门帘上的珍珠饰品吹得叮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