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振回到租住的房子。房子内一个人也没有,自己是第一个回家的。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自己和鸣哥住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住着两名女子。四个人挤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省房租。原本一份房租费,分成了四份,每个人只需要付原本的四分之一的钱,这样一来省了不少。
两男两女都是达成一致的这么做。从此四个从不同地方来的人就住在了一个屋檐下。
宝振回到房子里,什么也不干,直接进房间里打游戏。这是每天下班回家的日常。再过一会儿,另外三个人也会陆续回来。
宝振隐隐约约听到钥匙插孔的声音。但是他选择充耳不闻。他只想打自己的游戏,谁回来都与他无关。接下来有人走进了房间。不用看都知道是鸣哥。
鸣哥放下装着工服的包,跟宝振唠起嗑来。他对躺在床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的宝振说:“哎,找女朋友有着落没?”
此时的宝振似乎关心游戏超过关心女朋友,专注地盯着屏幕,喉咙含含糊糊发出一个声音。
鸣哥干脆坐到他旁边,揶揄道:“哎,要不,我跟你把隔壁两个拿下怎么样?你一个我一个,天天都打照面,天天都能看见,一定能成功拿下。”
鸣哥指的是跟他们合租的另外两个女子。
宝振终于慵懒地动了动,但也只是翻了个身。原本的平躺变成了侧躺,面朝墙壁那边。
看起来,宝振对女人的兴趣不及鸣哥。宝振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样子,鸣哥反而急得不行:“哎哎哎,我说啊,要的话赶紧,好事不等人。她们就跟我们住在一个房子里,多好的条件!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宝振终于说话了:“等我打完这局。”眼睛依旧没离开屏幕。
鸣哥扶额:“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宝振终于舍得起身。但这并不是他的游戏打完了,而是去找充电器。鸣哥趁机说话:“宝振,我可跟你说好,咱俩一人一个,你不能两个都抢了。”
宝振微微皱着眉头:“鸣哥,你怎么知道她们一定愿意跟我们呢?万一她们找别人做男朋友呢?”
“所以要抓紧啊!你知道现在老婆有多难找吗?她们就跟我们住一个屋檐下,多好的创造机会的条件!说好了啊,一人一个,我要屁股大的那个。”鸣哥开始幻想自己脱单的情景,嘴角抑制不住上扬,飘飘欲仙的模样。
宝振说:“要是她们看不上我们,我们也不可能逼迫啊。”
鸣哥立马否定:“不可能。只要去追一定能成。我们是谁,还会有女人看不上?这世上即使真的有人娶不上老婆,那也一定不会是我们!别说追了,只要我们对她们表达点意思,就马上能成,你小子就是……”
宝振已经找到充电器,继续回床上躺着。鸣哥的脸一直跟着宝振转,在他耳边一直劝。
鸣哥自顾自美滋滋:“啊,到时候那个屁股大的成为我女朋友之后,一定要马上让她怀孕,这样她就跑不掉了……哦,彩礼也省了,反正已经有孩子,给不给彩礼都无所谓……”鸣哥也躺回自己的床上,做起了大梦,就等两个女子回来。
宝振问:“你干嘛要屁股大那个?”
鸣哥望向宝振那边,缓缓吐了口气,悠悠道:“我妈说,屁股大的能生儿子,我家三代单传,是一定要生儿子的。”
宝振不以为然:“你义务教育学完了吗,屁股大就能生儿子?再说了,你家三代单传是你祖上源薄,谁能保证一定生儿子。”
鸣哥听宝振这么说,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我家只要儿子,儿子就是比女儿好。儿子养大了还是自己家的,女儿养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凭什么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孩子送给别人,给人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宝振不作声。因为他的游戏开局了。传出的游戏声音响遍了不大的房间。
鸣哥认真地对宝振说:“你记得啊,屁股大那个是我的,你不准跟我抢。要不你就找外面的。”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同住的女子回来了。客厅外面响了一会儿忙活的声音之后,女子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鸣哥一直竖耳倾听外面的声音。他悄声对宝振说:“说不定她们都喜欢我呢,就是女的比较矜持,内心喜欢得死去活来也就是不说,看来要给她们一点暗示,好让她们鼓足勇气。”发现宝振又在专注自己的游戏,便用手肘捅了捅他。
宝振只是被捅得动了动,揉揉被捅的地方,又接着看屏幕躺尸。
鸣哥则开始想,如何成功得到自己看上的女子。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晚饭时间时,两个女子都回来了。鸣哥耳朵贴到门边,贴在墙上,听她们说些什么。她们聊些下班路上的见闻,说了自己的感受,以及晚上吃什么,就没说别的了。
但是鸣哥不死心,觉得她们一定会聊到自己和宝振。
两个女子相约出门去吃完饭。客厅的门关上,外面再也没有动静。
鸣哥这才出来。他在房间内时已经想好该如何让自己看上的女子做自己女朋友。
鸣哥回房间对宝振说:“晚上吃什么?”
宝振过了好几秒,才慢悠悠说:“随便。”他还在玩游戏,只不过现在换了个游戏玩。
鸣哥说:“你还说我,就你这样一天打游戏,毫无自控力,也不琢磨琢磨怎么搞到老婆的,就真的要跟游戏过一辈子了。到时我抱三个儿子,你却还单身,可别羡慕死我!”
宝振没有接鸣哥的话。他们此刻的关注点不一样。一个关注女人,一个关注游戏,自然说不到一起。不过也不介意,反正只是合租,又不是因为聊得很来才住在一起的。
鸣哥到厨房去做自己的饭。厨房里还剩有一点米,他把米全洗全煮。还有一块半个拳头这么大的生肉。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在心里感叹,要是有女人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自己做饭,等着吃就好。
他更下定决心要追到自己看上的合租女子。
他一边炒肉,一边在脑海中演练追到女子的过程。到时候自己这样做……
想着想着,心里越来越高兴,还有了生理反应。以至于肉炒糊了都没发现,直到闻到糊味。
他低头一看,肉全成了碳。他懊恼。虽然晚饭只有这么点东西,但好歹嘴巴还能沾上肉啊。可是最后却成了这样。他爆了句粗。
吃完了饭,他回到房间。宝振依旧在打游戏。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两个合租女子回来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吃完了饭,她们有了精神力气,说话声音更大更有力了。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家。
他准备开始实施计划。
两个女子一个进了房间,一个进了卫生间洗澡。从听的声音来看,他要得到的那名女子是去洗澡的那一个。
他去找洗澡女子的手机。很快就在客厅桌子上找到了。他悄悄拿走,神不知鬼不觉,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接下来的,只有等了。
他感觉等了很久。甚至开始失去耐心:怎么女人那么麻烦,洗个澡都要那么多时间?等自己得到她之后,她再洗这么久,一定要打一顿。要是有不如自己意的地方,同样打,打到她老实为止!
一边愤愤地想,一边耐着性子等。如同等了一个世纪。
千等万等,终于把她盼出来了。他听见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心跳开始加速。他听见女子拖鞋踩过地板的声音,更加激动。
不动声色地激动。
果然,女子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她发现桌子上没有,觉得奇怪,本能地蹲下去找地上。看了一圈,目光进行地毯式搜索,又用手去翻找,还是找不到。
她走到客厅门口。重新走了一遍进屋之后的路线。又进了房间。四处看,到处找。另一个女子问她:“你找什么?”
她说:“找手机。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见!”她声音开始大了起来,鸣哥听得清清楚楚。
她们的对话也能听得清楚:“你放哪里?”“我回来之后就放在客厅桌子上,怎么会不见!找了好久都找不见!”
鸣哥觉得紧张刺激,心情激动。
只有他知道,那女子的手机在自己这里。
他听到找手机女子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屋子。她这里翻,那里找。只有鸣哥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找到。除非自己把手机交出来。
鸣哥在心里偷笑。
另一名女子问:“你是不是放在另一个地方?”“我没有!我就记得我放在客厅桌子上!”“你都找过了吗?”“找过了啊!怎么会不见!我的手机去哪里了!”
声音越大,鸣哥越兴奋。他认为女子找不见手机越激动,等找到了之后越感激。
是的,等会儿他要假装出面,帮助女子找到她的手机,女子一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用来达到真正的目的:制造接触的机会,得到她。
他觉得天下再也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他给自己一个称号:天下无敌追女人高手。
他听着外面的声音,脸上流露的笑意越来越浓厚。宝振看到他的样子,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问:“干嘛?”
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表情不对,尴尬地岔开话题:“关你什么事,打你游戏去。”
鸣哥的手里暗暗握着女子的手机。不断地捏,不断地摩挲。就好像手里握的是已经得到的女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紧张,激动。
女子找手机的声音依旧持续。不管是说话声音还是翻找东西的声音,从未停止。他怀疑女子已经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
找手机的女子忽然问:“是不是被人拿了?”另一名女子问:“谁会拿?”
接着,他们的房门被敲响。鸣哥心里吃了一惊:女人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慢条斯理地下床铺,不紧不慢地打开房门,一脸无辜地面对女子:“什么事?”他努力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但内心早已狂喜不已。既然女子都找上来了,那么离得到她,还会远吗。
女子之前找手机找得气喘吁吁,脸颊有点红。看着女子的样子,他心跳加速,并且不着痕迹地扫视女子的身材。即使被发现,也要扫得自然看不出来。
女子说:“我的手机不见了,你们有没有看见?”
听到“你们”这个词,鸣哥内心又多了一分欣喜。来开门的是自己,可从女子的用词来看,不仅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宝振。说明……两个人都被女子关注着,说明女子对两个人都有意思!
鸣哥更是感觉胜券在握。同时也有一丝懊恼:既然女子对自己的爱恋已经到这个程度,那还矜持什么呢?为什么不立马表白?为什么还关注自己的手机?
若是女子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表白,自己也要假装矜持一下的,不能立马同意,吊吊女子的胃口,让她也感受一下着急。
反正自己是这么优秀的男人,还怕女子跑了吗?即使跑了,也会下一秒就地后悔,求着自己跟她在一起。
鸣哥对着女子捋了一把头发,想要展现自己的帅气。他感觉自己今天、此刻,简直帅爆了。这个宇宙再也找不出比自己帅的男人来。就算自己是肿眼泡,大蒜头鼻,皮肤乌黑粗糙并且长满痘印。
捋下来了一大把头屑,他也要走近女子让头屑沾到女子身上。他觉得女子这样爱恋着自己,一定也特别稀罕自己的头屑。即使不能马上得到自己,先让她得到自己的头屑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勉为其难地满足她的愿望吧!
鸣哥想,自己的头屑沾到她的身上,她一定这辈子都舍不得洗澡了。沾了他头屑的衣服,她也会永久地珍藏,甚至斥巨资买个保险柜珍藏有自己头屑的衣服。
若是以后因为她的问题彼此不能在一起,她也依旧会好好保留沾有自己头屑的保险柜。即便她以后会嫁给他人,也会把自己的头屑看得比谁都重。谁要是敢碰保险柜,她一定会拼命。
也许她的老公会问保险柜里是什么,她肯定会说是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的,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完美男人。或许她老公会叫她丢掉,但她死活不肯,宁肯离婚也要保留自己的头屑。
于是她老公嫉妒她对自己远超对老公的迷恋,她老公便恼羞成怒,暴打女子。一方面是因为女子死活不肯丢掉自己的头屑,另一方面是她老公不如自己这样完美感到羞愧,把怒气撒在女子身上。
女子一定会把自己的头屑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若是保险柜坏了,她绝对会拿出全部积蓄再买一个更好的保险柜存放自己的头屑。即使她身患重病急需要钱,也要把所有的钱都拿来购买顶尖保险柜存放自己的头屑。
她会为自己的过失让部分头屑飘走懊悔三天三夜。她会打自己,扇自己巴掌,说自己不是人,怎么能把鸣哥的头屑弄丢呢?然后把自己关在密闭的空间里,紧紧抱着头屑嗅闻味道,深深思念鸣哥。回忆他的样子,回忆他的体表温度。
全世界所有人的头屑都不好闻,但是鸣哥的头屑永远都是香的,再也找不出比这更香的东西,包括所有奢侈品香水。
即便是死,也一定要把头屑带进棺材里,不交给任何人,这样她才能走得安心。
一想到女子要为了珍藏、保护自己的头屑,要过上这样凄苦的人生,鸣哥觉得于心不忍。他“大发慈悲”,加大力度,加快速度捋下更多的头屑,并且往女子身上靠。
头屑从小雪变成鹅毛大雪。空气中弥漫浓浓的头油头屑味。
女子瞬间皱着眉头后退躲避,大喊大叫:“别靠我那么近啊!”
这时,鸣哥开始心疼女子了。女人都口是心非。女人说不那就是要。她反应有多强烈地表达不要,那么内心就有多渴望地想要。
鸣哥认为自己善解人意极了。他被自己所感动:为了心疼女子,不惜先主动满足对方的愿望给她更多自己的头屑,好让她以后不那么难过。
他觉得他得到女子是板上钉钉、可能性为百分之两万的事了。
看女子现在皱眉躲避头屑的外在反应,像极了未来会爱惨了他的内心。
女子一直后退,他一直前进,一边前进一边更加卖力地扇下头屑。他想,反正头屑以后还会有,但是女子能得到自己头屑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女子开始尖叫抗议。但他还是没停下往她身上拍自己的头屑的动作。他对女子为守护自己头屑不惜用性命守护的决心所感动。为了这一点,他决定,同意施舍更多的头屑给她。
“啊!!!你有毛病啊!!!”女子看他还是没有停下动作,尖声喊叫。
但他不以为然,充耳不闻。呵,女人都口是心非,嘴上说着多不要,内心就有多想要。
他再一次被自己为人着想的精神感动。
女子推了他一把。想要把他推开。但是,女性的力气毕竟敌不过男性。他还是强行前进,继续往她身上拍下头屑。
头屑簌簌地落在女子身上。女子被逼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