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
朴晚揉着睡眼搁着手肘坐起,却没有下床的心思。
感觉像是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个世纪,那点儿醉酒的疲顿感大刀阔斧般袭击着全身的关节。
迟来的钝挫感,好累。
摸出手机,屏幕里大大小小全是等着回复的消息,不仅江芥找她,还有几个陌生的请求添加好友。
除此之外,一个黑头像上亮着红点。
“程莫霄?大清早的找我干嘛?”朴晚自说自话的点开了对话框,屏幕上唯一的消息是五分钟前发来的一句话:【吃早饭了吗?】
吃什么早饭啊?自己可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她翻了个白眼,抬手输入:【没吃,也不太想吃。】
随后手机朝床上一扔,挪步洗漱。
接下来的对话,不是谦让几轮,也不是顺着话题闲聊,反倒是对方甩过来一个瑰丽的地址定位,没了后话。
哈?朴晚嘴里含着牙刷,盯着发来的信息毫无头绪,以为自己眼花了。
为什么是酒店地址?
对面似是洞悉出她的心思那样,又发来一句:【有双早,你不来就浪费了。】
有没有搞错,和厨师说双早浪费?看着屏幕,朴晚摩挲着想回点什么,想了半天,还是将手机随手扔回床上。
还真不如喝杯咖啡...
水汽氤氲,她就手扔了两个冰块,消息那头还在盛情:【或者喝个粥?宿酒喝温粥养胃。】
啊?
噼啪冰裂,端咖啡杯的手还滞在半空,她搞不懂,程莫霄这一大早的,抽什么风啊?
轻放下手里的马克杯,她看了眼了岛台上颠倒下扣的一只宽口玻璃,在昨晚断断续续的记忆里,这好像是程莫霄给她递水用的那一只?
还给洗干净了。
朴晚轻轻送气,握着手机接着敲送:【这是邀请我还是可怜我啊,程馆长?】
昨晚不过上楼一次,这大早上的就要找自己吃饭,少有的主动,别是被这装潢吓到了吧?好像江芥之前也说过来着,第一眼看这屋子,就是一股有上顿没下顿的穷酸贫苦样儿,完全可以申请贫困保障的那种程度。
真有这么贫困吗?她环了环四周,饮了口咖啡。
微信那头的人直接跳过了这句调侃,随后又甩过来一个定位,附了一句:【那你开我车过来。】
开车?车在这吗?朴晚前后在屋子里仔仔细细绕了一圈,最后在玄关的入户架上发现躺了一整晚的车钥匙。
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说这么多,不过是要去给人家送车。朴晚细碎念叨,把空杯过了过水塞进洗碗机。只是... 这算是自己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和程莫霄的关系,好像近了一点儿?
匆匆画了个妆,她抓起门口的钥匙,踮脚蹬上鞋出了门。
相较于朴晚平时那些脱离实际的既定客流,沙江另一边的小巷街反倒是生意红火,市井气息十足。加之程莫霄的车偏大,要在这周末客流庞大的江边找个合适的停车位,更是难如登天。
而且这跟个货车似的,怎么会买这么大的做代步?她跳下车扣上车门,脑子里一直都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之前她也琢磨买辆大车来着,怎么说自己身高都摆在那儿,开着也宽敞,不过这次开了一回,算是彻底打消念头。
冬天的江风拂面干冷,朴晚裹着衣服沿路寻着定位的粥铺。
不是上赶子来吃,是为了给人家送车钥匙,礼尚往来而已,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深记忆。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猪肉包子味拼命朝脸上扑,想躲都躲不掉。
朴晚不太喜欢这种馥郁过头的饮食,相较于包子和粥,她更倾向于两片烤面包配一杯凉咖啡。
毕竟,白人饭,醒得快。
程莫霄坐在餐馆的尽头,一打眼儿就看到人了,坐着都比别人高一截。
只是...
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儿似曾相识。
“早。”朴晚用纸巾擦了擦凳子,侧身坐定,伸手将车钥匙推给对面正在搅拌粥的人。
程莫霄扎了头发,屋子里热气蒸腾的,把脸颊也染的红润润的,虽然还配着昨天那件西装,却感觉比昨天更干练了。
嗯?等等?昨天的西装?
朴晚抹了抹桌子,开口:“你怎么还穿昨天那件?”
对面人好像没听见一样,低头不回答,半晌哑声:“要不要喝一点,已经晾了一会儿了。”说着,将自己面前那碗推了过来。
明明问的是要不要,可不等回答,还是硬塞到面前了,朴晚微蹙眉心,没有动作:“那你吃什么?”
“刚吃过了,你还浪费我一张早餐券。”语气似是嗔怪,又好像是调笑。
朴晚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粥,粥碾的细碎,里面还飘着点雪菜和肉丝条,闻着确实味道不错,可惜她吃不了热的。
拎起碗里的勺子,又继续没头没脑地搅和着。
“你来之前已经晾好一会儿了,应该不烫。”程莫霄抬着眉毛,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