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溪往行李箱里放进去几件外套。
就在刚才,宋却舟跟他说后天要出差,为期三天半,十一月十二号晚上回来。
这趟差来得突然,据说是隔壁市松原的某个项目的进度有了阻碍,那边的负责人想请宋却舟过去看看。
林致溪的手这两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绷带也换了薄薄的一层,医生说已经可以不用涂药了,下次拆绷带也不用再换上。不过宋却舟还是看他看得严,整理行李也没让他搭手。
但林致溪闲不住。他看了后面几天的天气预报,上头说未来这一阵气温变化不稳定,要注重保暖,他担心宋却舟厚一点的衣服不带到那儿会冷,寻思着给他添几件。
他这边担心着别人,宋却舟也没有多放心他。
林致溪的饮食习惯虽说现在还算稳定,早两年也是个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主儿,不说每天都熬夜通宵,特别忙的那几天就没个闲时候,午餐当早餐吃、夜宵当晚餐吃,简直伤身伤胃。他在的时候还能制止,就怕去外面了,这人稿子堆积起来了不睡觉也要画完。
因此走前宋却舟还留心了心眼问林致溪最近忙不忙,得到了不怎么忙的回答,才稍微放点心。
转眼到了后天早晨,宋却舟虚虚掩住书房门,里头重要文件不少,包括他有心放在前世同样位置的文件。
他没把门关严实,抬眼扫视了一圈屋内摆设,面色略显复杂地走出了书房。
林致溪陪他一道吃了早饭,送他到门口:“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啊。”
“我知道的。”宋却舟回道,“今天起太早了,要不等会再去补个觉吧,下午画累了也不要直接睡在沙发上,最近气温又降了,会感冒的。我不在的这两天要记得好好吃饭,晚上也早点睡,空调开高点,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晚上要下大雨,记得关好窗……”
宋却舟说起来没完了,林致溪虽然心里听得暖暖的,又怕耽误了他的行程,笑着催促:“知道了知道了,我有数的,你快去吧,助理都要等急了。”
道了别,关上门,宋却舟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
他盯着这扇门,想着屋里的林致溪会去哪里,是接着回卧室睡觉,还是会坐在那个沙发上画图?
或者,会去书房翻阅那份机密文件?
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宋却舟的眼神越来越幽深。
这次出差不是他设计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后林致溪会不会走进那个书房,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时间总能给他答案的。
宋却舟垂眼,拉着行李箱走了。
林致溪打了个哈欠,窝进沙发里,他戴着耳机画稿子,歌单多是纯音乐和白噪音。画完线稿他觉得脖子抻得有些累了,稍微活动了下,手机恰好发进来一条消息,铃声是特关提示音,是宋却舟发过来的,告诉他已经到了。
他笑笑,拿起回了一条,配个简笔浣熊表情包,两人聊了几句,便各自去忙了。
林致溪登上工作号,里面有两三条新消息,是名叫满河的列表发给他的。
这位满河以前是他的粉丝,很喜欢他的画风,找他约过稿。满河自己也是个会画画的,两个人交流过不少绘画心得,也渐渐发展成亲友了。满河知道他是H市的人,这回跟着学校来H市采风,特意上线来问他能不能面个基。
林致溪和他半年前就交换过地址互寄过礼物,熟得很,虽然这次面基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不过他想到上辈子突然死去连满河的面也没有见过,不免是桩憾事,没有犹豫多久,就应了邀约。
他们约了下午三点钟在风禾咖啡厅见面,林致溪到时看到个穿藏青色工装背黑色包的男生坐在窗边,根据掌握的衣着特征,大概确定这就是满河,于是走过去站在男生身边,开口打招呼:“你好,我是荆溪,你是满河吗?”
男生眼睛一亮:“是的是的,我是满河,荆溪大大好呀。”
林致溪笑笑坐下,“还是别叫大大了,有点受之有愧。”
满河递过菜单:“那我就接着叫大大阿荆了,阿荆点单。”
林致溪面对着一排咖啡,实在是不怎么想喝,咖啡厅里也不是没有奶茶,但他不太好意思点,觉得满河选了咖啡他搁这点起奶茶了,像不喜欢人家选的地方。
想了想,还是按老习惯点了杯榛果咖啡。
等到满河点,他的眼神也是往奶茶区溜了一圈,到头来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杯拿铁。
两人聊了许多,他们本来在□□上就有频繁的交流,满河又是个热情的人,说话又风趣,谈笑间连带着把林致溪的拘束也消融了。
从画画技术方面的交流聊到圈儿的八卦,多半的时间是满河在聊,林致溪充当倾听的角色。
那杯温热的咖啡被林致溪捧在掌间,只偶尔象征性地抿几口,他认真地听满河讲话,即便那只是一段没营养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