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么,平日里我修炼时他总偷懒。”
“跟着仙君学坏了。”
“是是是。”
“弱柳扶风。”
“赢弱不堪!”
“心长弱力~”
“弱……弱肉强食!”
“我才三百岁,和你们比起来只能算是幼子,自然是要弱些。”
“我是花,你是柳,不如你叫我一声姐姐,往后我护着你。”
“可别,我挨最多的打便是你了。”
这一夜,四只小妖与仙童并排躺在屋外的木台上,断断续续聊到了翌日。
翌日天未明时云染去将暮缃应从梦中给摇了起来,大致说明一番后留下柳之与临香便去兔王门外候着了。暮缃应的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作,眼前便只剩下赔笑的柳之与抱肘昂头一副“你快些收拾准备动身”的临香。无奈,他只得辞别妻子送这两只妖回浣宁山。
浣宁山中并没有因三只小妖带着玉子儿失踪了而闹出动静。两位司天闭门房中入定守神,胤善呆坐茶棚不吃不喝,龙太子担心他作践自己遂不敢离去,余下那些妖也全都不约而同地留在山中。不过寻思着遵守承诺他们不近山宅,于林中各自寻了处落脚的地方。厌隗与怜在巨树上筑起巢穴,洌滳带沂澈去了山中的河边,沂澈担心自己的气息随着河水流入困兽谷引来祸端便在河搭了棚子,薄棠斥为了替潮湆养护躯体便也住进去。
潮湆已然被换下那身华丽的红衣穿上松薄的长衫,头发用一根绸绳捆在背后以便梳洗。薄棠斥怕阳光烧伤他的脸,便涂上厚厚的蜡油,给他戴了垂有帷幔的斗笠。
帷幔脚绣着一只抱着鱼的兔子,甚是可爱。
“不知神天几时回来。”
有向戎弱求生的,也有向戎弱求死的。虽然对不住仙君,可似乎于这世间万物而言,身为神天的戎弱更加重要。
“听胤善说,神天在九曲万魔山。”
沂澈起身拿起自己的那老旧的斗笠戴在头上:“我去九曲万魔山见神天。”
“大哥。”洌滳叫住他,“您还随神天一道回来么?”
沂澈只顿了片刻便走了,没有应洌滳的话。
他走后不多久龙太子便显真身前来,背上驮着两只玄凤,未多言语卷起河边三只妖回到了山宅。
从寒皑满银深归来的柳之与临香已然在了。暮缃应也在,一见竟是短发的薄棠斥便迎上前来扒着他衣裳仰头不停地看。
“兄长?!”薄棠斥十分惊讶他的出现,“你怎会离开困兽谷?”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暮缃应掩不住满脸的诧异心疼,“你以前总以一头银发为傲,我想碰一下都不行,怎全没了?”他伸手摸了摸薄棠斥的头,“都没了。”
薄棠斥抓住大哥的手腕,拿下来:“不碍事,很快便会重新长出来。”
然而不等薄棠斥心中涌起万千思绪暮缃应便一圈击中他腹部,疼得他直不起腰:“让你非要离开寒皑满银深,活该。”
“我必须离开。”薄棠斥怕又挨打,便紧绷了全身的皮肉。
暮缃应刚抬起的手便又放下去:“甚么理由连大哥都不能说?你儿时可不曾在我面前藏秘密,不管好的坏的全让我知道。”
“兄长……”薄棠斥深思片刻,将暮缃应引到潮湆面前,“这便是我离开的理由。”
帷幔遮住了潮湆的容貌只朦胧透出一些来,暮缃应仔细看不清,便伸出手牵住帷幔欲要揭开来看看。洌滳忽然大步走来扼住暮缃应的小臂打断他的动作,神情不算柔和。紧随着薄棠斥又扼住了洌滳的小臂,他本就生得凶恨,这般一瞪便更加显得不和善了。
暮缃应左右看了看,松开帷幔:“他是谁?”
等到洌滳先放开暮缃应薄棠斥才松手:“他不能晒太阳。”
“他是谁?”暮缃应又问了一遍。
“潮湆。”顿了顿,薄棠斥才鼓起勇气继续,“是我心仪之人。”
暮缃应立即又看向潮湆上下打量一眼:“男子?!”
“我本来——”
“好了。”暮缃应打断他,顺手给了他一拳转身往茶棚走去,“先说正事。”
待得那方趣事了,看热闹的妖失去兴致前前后后聚过来,柳之才将昨夜商讨出来的计划细细告知。他担心这些妖不肯,悄悄端察着他们的神色变化。
临香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引以不在,要如何劝说蛇王?”
“我已传讯给引以,他兴许会回来的。”
“传讯?”临香凑近柳之面前紧紧盯着他,“怎么传的?”
柳之干咳一声心虚起来,往后缩:“他走之前与我定过联络的手段。”见临香再次逼近似有要拷问的气势他立即又道,“是柳絮,柳絮!我虽无法离开浣宁山太远,但却可以送出柳絮,只要附着引以的妖气柳絮便会飘向他。”
临香这才坐正身体:“可恨的引以,竟只与你有联络。”
柳之松口气笑了下,末了抬眼一一扫过几只大妖,斟酌片刻后小心翼翼道:“此举虽说是为了救下玉子儿,却更是为了三界。连神天都无法斩除的魔……”他偷瞄胤善一眼,见他神情依旧便稍稍安了些心,“得诸位妖王相助,想来,司天会从容许多。”
龙太子最先做回应:“神龙本就无法置身事外,不用我多说父王也会参与其中。至于山狼族的狼王,为了星月天也定不会推辞,便由我去说。”
临香点点头:“您与山狼也算是一家了么。”
“神龙与山狼怎会是一家?”暮缃应窃声问薄棠斥。
“亲家。”薄棠斥也窃声回道。
暮缃应恍然大悟。
龙太子假意咳嗽,以作掩饰。
见龙太子已有决定,御写忧抓住身旁的儒言亲上去解了口中的咒,道:“神龙要参与,雷麟亦不可少。你,随我回空曳归。”
儒言大喜,握住御写忧的双手贴往自己的胸膛:“我这便去准备聘礼。”
御写忧用力甩开:“雷麟食人,你索性将自己切盘装里面。”
“好啊。”儒言笑得十分甜蜜,“阿御,你要全吃干净。”
暮缃应刚朝薄棠斥靠拢,薄棠斥便低声解释:“他非常人,言行举止皆有怪异。”
“玄凤的凤王还十分年幼,恐怕帮不了太多。”怜面露难色,“不过天央或许能召集其余的玄凤。”
厌隗抬头笑道:“我去将朱凤王绑来。他若不肯,大不了放把火烧了赤镜天。”
柳之一听当即慌了神:“烧、烧了?那朱凤王还会放过你么?”
“自然是不杀了我不罢休。”
“我看你不是想烧了赤镜天,是想烧了霜墨里。”怜怒目看向厌隗,就差拔剑相向了,“你早已是玄凤,所作所为皆关系到玄凤的安危,望你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