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两人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房还是天启十五年七月上旬,差两个月便是两年。
顾忌裴静文风寒未愈,林建军克制收敛,连力气都不敢使多少,弄得裴静文不上不下,与隔靴搔痒无异。
裴静文索性抬手环住青年脖颈,拉他俯下身来,唇瓣贴他耳边,低低喘息声像白色羽毛挠过蓬勃跳动的心脏。
“我受得住,你重点。”
林建军猛吸一口气,脑袋里似有一团白光炸开,这叫他如何理智,如何克制!
这场欢好暌违近两年,隔着生离死别和刀光剑影,从床榻到浴房,浴房到长案圈椅,又从长案圈椅回到床榻。
他们耳鬓厮磨,抵死缠绵,及至情深意浓,双双失力瘫倒,交颈而卧。
“你怎么改主意了?”裴静文懒懒地躺在青年臂弯,“还差八个月。”
“日饮无何、设宴做东、出而为将……”林建军勾着她的头发玩,沙哑嗓音里欲色满满,“既已犯禁,不差这一条。”
“三郎啊三郎,”裴静文狎昵地拍他脸颊,“逗我笑死你有什么好处?”
林建军羞恼地握住细腻素手,送入嘴里轻轻啃咬,口齿不清道:“唤我夫君,以后都唤我夫君。”
裴静文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腻歪得要死,不喊,我才不喊。”
林建军讨价还价道:“唤我老公也行。”
“你想得美。”裴静文推开他,趿拉着竹拖鞋便要往浴房走,不想手腕被攥住用力一带,她跌回青年怀中,“干什么?”
林建军翻身颠倒两人身位,肌肉紧绷的胳膊扯开闭拢双腿,跪坐其间,两手从女郎膝下穿过,按住线条流畅有力的薄肩,将人钉死在身前。
男人目光灼灼,笑问:“卿卿,你说呢?”
后面的事裴静文不想再回忆,她全身无力地倚靠男人怀中,由着他帮忙擦洗身体。
打横抱起女郎跨出浴桶,林建军靠坐窗边小榻上,将人摆成头枕膝上的姿势,取了几条干棉帕为她绞干湿发。
裴静文眼睛都不想睁开,含糊不清地咕哝道:“以前叫林三你也乐呵呵答应,现在连三郎都不行了,必须夫君或是老公,得寸进尺。”
林建军愉悦轻哼:“我本就是你拜过天地的夫君,刚才你也答应我了,唤我夫君还是老公自己选。”
裴静文故作惊讶反问:“那句话你只听了前半句,没听说过后半句?”
林建军疑惑道:“哪句?”
“男人在床上的话信不得,”裴静文摸了摸半干的发,顺势往上抬了些轻拍青年脸庞,“女人在床上的话同样信不得。”
“三郎,你怎会如此天真?”
林建军丢开帕子,一手按住笑得花枝乱颤的女郎,一手对嘴哈了口气探至腋下乱挠。
裴静文难耐地扭来扭去,笑着求饶道:“别,好痒……三郎饶了我罢。”
“唤我什么?”林建军眉眼带笑,尾音上挑,风流而又轻佻,“嗯?”
“夫……”
“夫什么?”
“夫天地者,万物之……”裴静文故意唱反调,第一句还没背完便慌忙求饶,荤素不忌乱喊一通,“好哥哥就饶了妹妹罢,心肝儿,好三郎,我真知错了,亲亲夫君,亲亲老公,以后我都听姐夫的话,姐夫让我唤夫君我便……”
林建军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推开窗环视静谧庭院,所幸只有他和嵇浪回来,相隔七八丈的东厢房灯火通明,照出两个相对而坐的人影,隐约穿过嶙峋怪石缝隙。
他面红耳赤道:“要死,你南诏菌子吃多了?”
裴静文笑得左右打滚,险些跌下美人榻,还是林建军眼疾手快捞住她。
她挺直上身,凑到他耳畔,轻轻吹着气问:“姐夫可喜欢?”
林建军侧眸看她。
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更深露重,压抑哭腔伴着低低哼吟赶走夏夜里恼人的蝉鸣。
矫健身躯压着红透的身体,在她耳畔唤了一声又一声姨妹,羞得她不停战栗,夹在腰上的长腿也打着颤。
“唤我,就放了你。”
“夫君。”
“错了,姨妹该唤我什么?”
“姐夫?”
“再一声。”
“姐夫。”
他低低笑了声,放开她,在她身旁自渎。
晨曦微光破开茫茫夜色,睡了不足两个时辰的林建军轻手轻脚下榻,仍是不小心惊醒熟睡的女郎。
“你要走了吗?”
男人敞着白练汗衫坐回床榻边,胸膛和腹肌上的绯色吻痕与深浅不一的齿痕,无声诉说昨夜的荒唐。
他俯首吻她额头,柔声道:“好好养身体,过几日回来看你。”
昨夜太疯,裴静文困得紧,迷迷糊糊应了声,再次醒来,寝室里的暧昧气息全部散去,好似大梦一场。
真正清醒是在黄昏时分,裴静文唤来侍者传膳,消失一个白天的赵应安打着团扇坐到她对面。
赵应安关心道:“昨夜他可有为难你?”
裴静文端起薄荷水,不解道:“为难我什么?”
“那就好。”赵应安拍拍胸脯,说话时又朝门口的位置觑了眼,“以后还是别提苏勉,叫他听见总归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