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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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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哗变,搞不好要命。

秋十一把车赶到幕府后门,林建军已在那儿等候多时,秋四等人虽脱了戎服,从气质上看绝非寻常平民。

“先别下车。”林建军制止掀开布帘就要下车的裴静文,招手示意秋十一上前,附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裴静文掀起侧窗帘子,隔得远听不见他说了什么,根据秋十一突然变幻的脸色和下意识蹙起的剑眉,依稀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秋十一抱拳道了声是,旋即转身跳上马车,秋四等人也踩着马镫翻坐上马背。

林建军走到窗边,缓缓抬手抚过不安的眉眼,噙着笑安抚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和赵娘子先去客舍住两天,过几天我便接你回来。”

裴静文双手紧抓窗棂,指节用力到泛白,抬眸凝视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青年,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简短的注意安全。

“真是没良心的,”林建军装模作样叹了声,“连句我想留下来陪你这样的客套话都不会说。”

“去你的——”心头那点惊惧瞬间一扫而空,裴静文翻了个白眼,“万一你听不懂客套话要我留下,我年纪轻轻岂不是要给你陪葬?”

“能不能盼我点好?”林建军半眯着眼轻捏她脸颊,“果真没良心。”

“够了!”赵应安忍无可忍,“我一个大活人还坐旁边,你们真是够了!”

裴静文拍开他的手,搂着赵应安笑盈盈叮嘱道:“记得帮我安安姐照顾好姐夫。”

林建军诧异:“你唤青苍什么?”

“他唤我嫂嫂,我叫他姐夫。”裴静文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各论各的怎么了?”

离得近的秋十一哈哈大笑,顶着林建军杀气腾腾目光,挥鞭催动马车将人甩在身后。

说是客舍,其实包下来一座二层吊脚楼带花园的秀气民房,离幕府只有两条街,坐车要不了一刻钟。

二楼是两位女郎的寝室,所有窗子都被木条钉死,只余房门通风进出,哪怕是大白天光亮都透不进去,房间里黑沉压抑。

白天两人不爱上楼,要么待在楼下暖阁烤火,要么搬来铺了厚绒的杉木摇椅,悠闲地躺临街墙下听嘈杂人声,贪婪享受冬日暖阳。

夜里,两人睡在一张床铺上,十指紧紧相扣互相安慰鼓励,伴着透过缝隙照进来的火光和军靴踏地声和衣浅眠。

天雄军闹起来的原因,说来说去只有一个字:钱。

魏朝此番乃是境外作战,南征目标为南诏国都太和城,建昌府这个后勤物流集散中心便显得至关重要。

建昌府被占,南诏会川都督不会善罢甘休,为避免后方不稳,需留一支军队驻守建昌府,迎战会川大都督。

天雄军几度以下克上,诛杀自家节帅全家,“长安天子,天雄牙军”威名遍传天下诸镇。

东西川、山南东道、荆南四镇诸将一致决定分裂天雄军。

留两百天雄军和三百西川军驻守建昌府,维持后勤运输路线畅通无阻;再分五百天雄军和两千兵马,对阵会川大都督;剩下的天雄军跟随大军南下。

未等行营都统陆乾做出决断,天雄将军当场掀桌而去,以其余四镇意图合谋鲸吞南诏王城金银财宝为口号,煽动天雄军闹事。

攻打太和城必将是一场恶战,败了魂断他乡,胜了……南诏王族世代积累的财富足够抵消死亡的恐惧!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天雄军世代相袭,互为姻亲,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又甚是团结,当天就披甲执锐围在幕府前,吵嚷着要个交代。

其他诸镇牙军为获利方,送到嘴边的肥肉哪肯轻易让人,有样学样围了幕府,逼行营都统陆乾早下决断。

天雄牙军独木难支,遂以那尚未定论的两千对阵会川大都督兵马,挑拨联手打压天雄的四镇牙军,引发征南大军内讧。

白日彼此都还有所收敛,各方相安无事,到了夜里,各种斗殴、寻衅滋事层出不穷。

有一夜打着打着甚至闯入幕府,妄图抓了陆乾逼他就范。

得亏陆乾身边亲兵都是血战多年的骁勇悍将,几棍打得乱兵嗷呜直叫,才没酿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裴静文下巴搭在赵应安肩上,小声嘀咕道:“我突然觉得那句话不对。”

赵应安问道:“哪句?”

“就那句闻名天下的‘长安天子,天雄牙兵’。”裴静文身体往前凑贴着赵应安,一本正经解释道,“你仔细想想,皇帝杀节度使还要安个罪名,天雄牙兵杀节度使可是手起刀落,比杀鸡还干脆,天启帝哪配和他们相提并论。”

“要脸和不要脸的区别。”赵应安以手为枕,“也不知道尔尔如何了?”

昏暗烛火打在藏青棉帐上,照出果决洒脱的白色山茶花,就像有些人宁愿头破血流,触目惊心地死去,也不愿胆小怯懦地苟延残喘。

幕府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闹事牙兵的尸体,陆乾背着手立在檐下,喝止上前搬动尸体的亲兵。

“传我帅令,诸镇牙将速至此处商议军机大事,敢有不从者,立斩!”

酣然入梦的将军被陆氏亲兵从床铺上拖下来那一刻,杀心几乎要把天捅个对穿。

当他们紧赶慢赶来到议事厅,看见鹰视狼顾的陆乾和满地狼藉,甚嚣尘上的杀意像轻烟散去。

陆乾,东川军出身,元嘉二十三年驻守奉天,襄助先帝收宦官领军权,升任东川都虞侯,又三年,领兵平淮南之乱,官拜淮南节度使兼同平章事。

而后他调任西川、忠武、东川、朔方、凤翔、河中,于天启四年重回东川任节度使至今。

对于面前这位坐镇东川多年的节度使兼南征行营都统,他们不比目空一切的大头兵,还是存了敬畏之心。

但是当谈及谁留守建昌、谁分兵对战会川大都督,这点敬畏到底比不过真金白银和攻克敌国都城美名。

议事厅里拍桌子摔凳子,扔令箭掷鞋子,荒唐吵闹像菜市。

“住手!都给我住手!”陆乾勃然大怒连拍长桌,“你们是皇朝将军,不是连锅都要砸了分的蠢货!”

天雄牙将冷笑道:“要是只有一口锅,也不至于像娘们似的扯头花。节帅迟迟不做决断,可是从合州那位女巾帼处,染了妇人家的优柔寡断。”

“你老汉!”坐他旁边的王钺破口大骂,对着他颧骨就是一拳,两人登时扭打作一团。

林建军上前拉偏架,天雄牙将挨了好几拳,另一天雄将领看不过,撸起袖子加入斗殴。

见不得拳头落在林建军身上,嵇浪抱住天雄牙将就是一个过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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