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似乎和曾经[羊]里的孩子们相似了起来。
但,大概还是有所不同的...
雾岛栗月一边疑惑着,一边继续洗碗,
不过大概是他太久不出声,或露出了什么奇怪表情,
一旁擦盘子的男孩停下动作,瞪眼看了过来:“喂喂,你在想什么?该不会以为是织田作原因吧。”
“啧,真麻烦,”
对方挠了挠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你是织田作的朋友吧,所以至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是那种,嗯...会把路上看见的猫猫狗狗和小孩都捡回家的好人,对吧。”
雾岛栗月默默地点头。
于是幸介满意说了下去:“就是那样,况且,即使在黑手党中,同伴间也会互相信任吧,就像我们和织田作一样。”
“绝非缺少信任,也绝不曾担心被抛弃,我们只是...在感到幸福的同时想要维护这个家啦,所以——,”
“你下次再来的话,就跟他们一起去好了,大家都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看好大家的。”
话到最后,男孩像是不好意思般错开了目光。
但雾岛栗月没有看漏,对方说出那些话时,眉眼间洋溢的,某种想要承担责任的守护与坚定。
看,果然还是不一样吧,他想。
面前的孩子,和曾经的[羊],是全然不同的存在,
与聚集的羊群不同,他们是护家的小狗,绝不会只因为[想要活下去],便理所当然伤害同伴家人。
不过...
“其实,我只是,”慢吞吞的,他又想到最初的问题:“因为未满十六,所以不可以去酒吧喝酒。”
“哈?原来你不是只脸长得嫩啊,”故作老成的男孩终于破功,发出致命吐槽:“那黑手党招人的条件未免也太宽泛了吧。”
*
洗完碗后,几个孩子已经完成了一系列家务,并开始打发时间。
幸介带着优、克己、还有真嗣,在桌边玩填字游戏,咲乐缩在沙发里,自顾自地画画。
想了想,雾岛栗月也坐到了沙发上,看向女孩的画。
只是很普通的,像是日记一样的简笔画。
“你在想,为什么我不过去跟他们玩,是吗?”
耳边响起属于女孩细声细气的声音,轻飘飘的:“不用担心,只是不想和幼稚的小男生玩罢了。”
“......”
原来亚当说过的,[人类奇妙行为]中,因心智成熟阶段不同,女孩子对男孩的普遍鄙视现象从那么小就已经存在了吗?
织田作的生活还真是...
什么呢?
有趣又艰难吧,因为小孩子就是意外地难懂。
这样想着,雾岛栗月便忍不住通过异能遥遥看去。
他知道那两人常去喝酒的酒馆——[Lupin]的位置,
通过酒馆角落的绿植,隐约有画面传来:
太宰先生与织田作坐在吧台边,旁边似乎还有之前见过的坂口君,
什么时候,坂口安吾也和他们凑到了一起?
正疑惑着,却见太宰治似有所觉,偏头,投来一撇目光。
像被烫到一样,雾岛栗月猛地移开了视线。
原来,那个人也有这样一面吗?
切断视野后,他有些怔愣地想。
酒馆内,灯光流淌如威士忌,清冽、微醺,酒香缓慢交融,
而那之中,那个平日总是缠满绷带的人,坐在那儿,弥散不一样的暖意,
那是,褪.去跳脱与冰冷后,某种积淀时光、互相理解的消融,无需呼吸的惬意...
对方和织田先生,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吧。
而坂口安吾...混在其中,竟也意外地和.谐,
雾岛栗月想起之前,森鸥外曾让他调查坂口安吾的能力。
像是和他相似的情报类异能,通过碰触物体获取信息,——他曾通过植物视觉远远看见过,对方将手放在桌面上并久久停留,
后来,他把结论告诉了森鸥外。
却没说出更多的猜想,
能够如彼详尽地统计龙头战争中死亡之人的生平,如果,当坂口安吾碰触人类的话,又能够看见什么呢?
不过,算了,
反正织田作也只负责清理现场,而太宰先生又是异能力无效化。
别的人的话...嘛,也不关他的事。
*
织田作之助回来时,几个孩子刚躺上.床。
听到楼下开门、熟悉的脚步声,咲乐原本还在问[织田作多久回来],便也安心松开了手。
雾岛栗月下楼,正好碰见从玄关往里走的青年。
“啊,栗月,”织田作挠了挠头,像是才想起似的,一抹尴尬一闪而过:“抱歉,太宰把车开走了,所以...”
“......”
啊...所以,
雾岛栗月反应过来,理解了自己悲惨的现状:
他被太宰治忘在这儿了。
为什么明明升职了,却依旧逃不掉前上司挖的坑呢。
幸好,不幸中的幸运,
织田作家里是平铺的榻榻米床,加上被褥就可以睡的那种。
总之,最后,他穿着比他大了两号的睡衣,就这样在五个孩子和一个织田作中间,睡过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