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没有在意他说的话,甚至转头就忘了这件事。
小插曲耽搁一阵,以为迟到了,赶到约定地点玛格丽特正姗姗来迟,她松了口气,最后一天巡查终于来了个能正常交流的人,和其他三位比起来实在好太多。
不知是不是时间太早的缘故,安全组只派了两个人来,还都一副散漫的样子,连公事公办的态度都吝于敷衍。
兰直觉今天不会很顺利,果不其然,才排查不到一圈二人就称上级安排了别的任务要离开。
尽管持有琴酒给的身份卡,但几天下来这些人并不买账,甚至有明里暗里处处作对的迹象,包括基安蒂、伏特加几人他们也是用这种态度应付。
等人走后,玛格丽特解释说这种情况很正常,虽然琴酒掌控了大权,但对于长期固守基地这帮人他们依然是外来者,私底下那套体系不是一天二天能推翻的,再者,安全组不仅实际掌控着基地的运作,且是组织里少见的直属于BOSS的机构,生杀大权都在BOSS手里,即便琴酒想要问责,也必须先有证据。
正苦恼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玛格丽特拉她去了出海口。
流线型舱门大开,机械臂正堵在卸货口将一个个大箱子搬运到传送带上过安检。之前也来过几次,远不如今天繁忙。原以为女人是想检查这批物资,没想到是来取快递的。
就在玛格丽特兴致勃勃清点着采购物品时,兰发现四周好几个大箱子里都装满了酒,各式各样种类繁多,即使贴着标签也辨认不全,搭配着形形色色的水晶杯盏,甚是晃眼。
“这么多酒?”
不止她眼前的这些,后面箱子里全是。
“Gin没告诉你吗?过两天有个品酒会。”
“品酒会?”兰翻看箱子外标签,绝大部分酒都产自德国一个私人酒庄,随手拿起一瓶,浅色水晶内里盛荡着深琥珀色液体,六棱柱瓶身刻着一排标识:The Macallan M。
玛格丽特视线扫过来,漫不经心道:“这瓶威士忌是限量版,还挺贵的。”
“多贵?”
“em……”女人略微思索:“银座一套房吧。”
“……”
兰小心翼翼将东西放回去,不夸张地说,她刚刚差点手滑打碎了一套房。
“准备工作这么充分,看来是场不错的酒会呢……”
玛格丽特耸肩:“没什么稀奇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办一次,长期待在这里跟囚犯没什么区别,总要找点乐子,只不过这次上面换了人,才在形式上给点面子。”
兰心里装着事,对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意兴阑珊:“这么说我应该不用参加吧。”
“怎么会……”玛格丽特抬高声线:我照着你的尺寸买了条裙子,超超超fantastic!你一定要穿上给Gin看看,他肯定会喜欢。”
兰微微一怔:“谢谢……但是,为什么不是我一定会喜欢?”
女人似被问住了,漫长沉默过后眯起眼线,将手轻搭在她肩上,阴恻恻答:“他喜欢就好了。”
这一刻她的语气和表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恶毒后妈,兰后背微寒,只能笑着答应。
回来路上聊到从房间里搜查出的那张纸条,本意是想打探线索,不料有了新发现。
玛格丽特说她昨天去采验了安全组一众人员的笔迹,只因琴酒提醒纸条上的数字大有可能是巡查时间,一定有人提前给房间报信,才导致搜查轮番摸空,所以要找出字迹的主人。
纸条就在玛格丽特身上,这是兰第一次看到上面的字迹。
钢笔写的,边缘还被摩花了。
冥冥中,她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线索,又没摸到点子上,忙向玛格丽特借了纸条,楼上楼下搜寻一圈,在餐厅找到安室透,男人正悠闲喝着下午茶。
接过纸条他看了许久,按理说不该这么久,兰顿感大脑缺糖,点了杯甜腻腻的奶茶,一口下去齁得慌。
“你说琴酒派人去验过字迹了,没找到这个人?”
“是这样没错,玛格丽特说字迹受环境和人为因素影响大,肯定会有误差,不如抽查血液和DNA那种方式来得准确,所以也有可能是没验出来。”
“不,这不是关键……”安室透托腮冥想:“你仔细看,墨水摩花的方向是从左到右,这说明了什么?”
兰照着他说的看去,不一会儿伸指摩过字迹,眸心泛上亮光:“说明是从左写到右的?”
“没错,这人是个左撇子,大部分左撇子都能左右手通用,关键在于左手和右手的字迹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人隐藏了左撇子的事实,验字迹时用的右手……”
脑海中遽然闪过那晚撞见黑色制服男的画面,她捡起地上的钢笔自然而然递过去……而对方伸出的那只手……
是镜像的!
忘了是谁说过,验证一个人是不是左撇子的最好办法,就是看他下意识的反应。
正当兰别开杯子一把从座位上站起来时,安室透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
“你应该知道吧,琴酒也是左撇子,所以他不可能没发现这一点,更大的可能是,在看到纸条的第一眼他脑海里就有了人选,既如此为什么要做核验字迹这种明知道会无功而返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