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春。
和往年不同,学校今年特地从教育局批到了去外省进行研学游的资格。因此在早上七点半,整个高一都坐上了去隔壁省的高铁。
当天下午众人参观了红色遗址和相关博物馆,休整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大巴拉去爬山,校长声称是为了锻炼学生体魄。
荆云山是当地知名景点,除了风景优美,它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高。
“为、什、么、还、没、到、终、点?”
真·体弱多病许均安爬一个台阶就要大喘气一会,每每抬眼就看到依旧望不到头的石阶,他只觉得人生也就这样了。
本来每个班都有个负责举旗的人,但不知道是落后了多少,别说自己班了,就连别的班的班旗他都看不见影。
反观旁边的谢居雾,和许均安的狼狈截然不同。他瞧着脸不红气不喘,堪称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别急,就快到了。”
连说话的气息都很平稳。
许均安那股不服输的劲又被成功激起,一咬牙连着猛猛爬了好一段路。
在他们到达下一个休息点之前,前方不远处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围观什么,周围的气氛相当活跃。
出于对人群的警惕,许均安没有贸然跟过去看,只敢在经过的时候偷瞄两眼。
人太多,果然什么也没看到。
“是祈福的地方。”好在估计谢居雾也有点好奇,主动上前了解情况后顺带为许均安解了个惑。
祈福……他这个体质好像是比较需要。
就在许均安犹豫不决之际,谢居雾忽然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腕,紧接着愣是找到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空隙带他凑到了前面。
神奇,谢居雾平时不是完全不信这种沾点玄学的东西吗?
就算平时闲着没事和他聊点鬼神之说,他都会很理智的分析加以反驳,总之相当唯物。
这边许均安还在内心os,那边谢居雾已经扫码付款购入两个红绳木牌。
许均安:?这么迅速的吗?
“谢了,等下转你哈。”他接过其中一个,拿在手里细细打量,思考片刻才拿起笔。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要他写的话无非也就是——祈祷自己能变幸运点。
大笔一挥唰唰写下愿望后,许均安没再欣赏两眼,第一件事就是偷看谢居雾写了什么。
意想不到的是就这么几分钟的工夫,谢居雾居然也已经写好了,而且还精准避开了许均安偷看的视线。
常言说,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偷看失败的许均安于是若无其事地把眼神移向谢居雾手里的笔,硬夸说:“这记号笔,不错啊。”
谢居雾将木牌穿上红绳,显然已经看穿了他,淡淡回答道:“我写的是希望能顺利考上T大。”
“啊?哦,你的愿望吗?是这样啊,嗯嗯肯定没问题的,”许均安回复的相当刻意,然后有样学样也给木牌穿上红绳,说:“那我们现在去挂上吧。”
谢居雾回答说好。
能挂的树有好几棵,但树的中下方几乎都挂满了,因此许均安准备往高处挂,幸好悄悄踮脚就能挂到他想要的位置上。
谢居雾没和他挂同一棵树,但是等许均安挂好回头的时候谢居雾居然又先他一步,而最终结果就是他也不知道谢居雾挂哪去了。
十六岁的许均安默默记下树的位置,准备过段时间再来偷偷找谢居雾的木牌;二十六岁的阿飘许均安却发现困难重重。
凌晨四点半的山上还没有多少游客,许均安凭记忆一路往上去。再次感慨用飘代替走果然高效,爬山都不觉得累了。
抵达半山腰后依然不出他所料,祈福的木牌早已更新过无数次。
等他找完一轮,天空都已经泛起鱼肚白,并且陆陆续续有游客出现。即使是白天,许均安也不能过分靠近人群。
此地不宜久留啊。
这回难得幸运的是,刚刚他恰巧从管理员口中得知,如果想找到以前挂的木牌可以去他们专门存放保管的地方看看。
许均安正准备朝那个方向找去,但就在刚才还能看到日出的天空突然被乌云覆盖,紧接着几声闷雷响过,天空迅速下起了雨。
“什么鬼啊,天气预报不是说没雨吗?”
“这天也太反常了吧!”
“幸好我穿的这件羽绒服很防水。”
周围的游客也被这雨打了个猝不及防,一时间从包里找伞的找伞,找地方避雨的避雨,在这半山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场面一度混乱。
许均安伸手接了几滴雨。
这雨简直和他葬礼那天的一样,莫名其妙,说下就下。
然而,真正让他停下的原因是,这雨水竟然能够直接穿透他的身体?同样地,许均安也没法像往常那样感受到或接住落下的雨滴。
“别再去找了。”
身边突然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
许均安偏头。
是白巫尝。
“为什么?”他问。
几天没见,白巫尝看上去沧桑了不少,面色凝重。而且这么多天过去衣服似乎也没换过,虽然当鬼差可能不用换衣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