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阵阵香味在院中飘散开来。
林轻颂擦了擦眼泪,收拾好包袱歇了会儿才去灶房。
饭桌上已经放了一尾鱼和一碗马齿苋炒蛋,卫柏正在灶上捣鼓什么。
看见林轻颂来了,卫柏端着两碗拌好的面走过去,走到林轻颂跟前发现他像是哭过了,但见他躲闪的样子卫柏不愿逼问,只是说让他快吃,自己做菜的手艺比包饺子更好。
林轻颂也不愿吐露那些荒唐又悲哀的往事,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遇见了卫柏这么好的相公或许就是自己的福气。
红烧鱼的酱汁拌面又香又劲道,红烧鱼味道鲜美,马齿苋炒蛋清爽开胃,两人除了你来我往的给对方夹菜,吃得头都不抬一下。
饭后又是林轻颂抢着洗碗,卫柏没说什么,招呼了一声就顶着烈日出门挑了两趟水。
这会儿是正午,两趟过后卫柏灌了一大碗凉水坐在灶房门槛上歇着大喘气,林轻颂看了皱着眉从衣袖中取出自己绣的帕子,轻轻地给他相公擦着脑门上的汗。
卫柏盯着他的视线越来越火热,林轻颂恼羞成怒,把帕子往他脸上一扔,转身就去曝晒假酸浆果子了。
拿下帕子卫柏摩挲了几下,半晌还在那儿握着帕子笑。又看了眼院子里正忙碌的夫郎,卫柏把帕子揣进怀中,几步走过去帮着一起曝晒。
这两天吃饭都是在灶房的饭桌上吃的,但正对着院门的堂屋更敞亮,敞开门还有点风。
二人忙活完后,卫柏趴在堂屋的大桌子上小憩,林轻颂看着他怀中露出的一角帕子,脸上不自觉发热,放轻脚步走去自己的房间又拿了条帕子,想着相公以后能有个换洗。想了想又带上了自己刺绣的物什打算缝个钱袋子,他这两天好像没见过卫柏用过钱袋子,都是直接揣在怀里的。
甚至于那十两银子都是塞在袖口里顺势扔出去的,他当时虽说是漩涡中心但其实又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纷杂的场面他看得是一清二楚。卫柏是如何转身跑去拿钱又如何拿捏赵金花的,他心中门儿清。
如若不是亲眼看见和亲身体会卫柏的所作所为,可能他宁死也不愿意做他的夫郎。
好在自己没看错人、做错选择。
静谧的午后,田间没有人在劳作,不是在家里午睡就是在家里干活。
卫家堂屋里,林轻颂做着钱袋时不时看眼卫柏。随着门外去干农活的人声阵阵,卫柏也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夫郎正面色温柔、专心致志的做着钱袋子。
还没看清楚绣了些什么,林轻颂咻的一下把钱袋子捂住了,又想了想迟早是要给卫柏用的就又敞开了做。
钱袋上的“柏”字和青翠的柏树刺绣直直的闯入了卫柏的视线里,嘴巴张张合合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看着快收尾了,他才走到林轻颂面前蹲下,定定地盯着他,眼神深邃,低声说:“多谢夫郎,我以后定天天贴身带着、用着。”
林轻颂又羞又喜,收好最后一针,连帕子带钱袋递给卫柏,说帕子用来换洗,钱袋子装钱更加方便。
卫柏拿出放在怀中的脏帕子一起捧着,看着林轻颂的眼睛,语气幽深,“我喜爱至极。”
也不知道是在说手中物还是在说眼前人。
怕又惹恼了夫郎,卫柏见好就收,“我去洗一下脏帕子再去看看假酸浆果子晒得怎么样了。”说完就留林轻颂在身后独自消化刚刚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林轻颂红着脸回到房间,放好刺绣的物什又出去收了晾在院里早已干了的衣裳。看了眼卫柏晾在一旁的衣裳,和自己的两相对比林轻颂才更清醒的意识到愿意呵护自己的相公是这样的高大俊杰。
在房中收拾好包袱,林轻颂也赶紧到堂屋里和卫柏一起碾假酸浆果取种子。
先前是满满一筐的果子,现在是勉强半袋的种子。
卫柏提着背篓把干枯的果皮倒在灶前,又把背篓放回柴房后坐在林轻颂身边沉思。
林轻颂担心是果子和种子的数量落差让他难受了,正在琢磨安慰的措辞呢,卫柏突然郑重地说:“阿颂,等会儿可能得委屈你一下,赵金花看着就是精明利己的,这十两银子她得了是肯定不想再拿出来的,但是我们之前话说绝了事没做绝。我打算去闹一下说要退钱,让她提出来断亲书一刀两断。”说完内心有些忐忑,但仍看向林轻颂,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一丝情绪,如果有一丝犹豫卫柏就打算另想他法。
但林轻颂语气铿锵、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眼神透着虔诚的信任。
“到时候我可能会把你的籍契硬塞给她,你别害怕,我肯定不会真的给她,毕竟等我们去了县城是要拿去登记盖官印的。”被自己夫郎满心信任地盯着,卫柏不禁又补充道。
赵金花翘着二郎腿坐在堂屋里磕着瓜子、哼着小调,想着昨天何家父母的友好态度和以后在何家的美好生活,腿抖得更快了。
门口陡然一声巨响,把她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刚想骂是哪个王八犊子不干好事砸她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