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林轻颂不动声色拽了一下卫柏的衣摆。
“嗯?”
“明日阎昭不是要赶早走么,路途遥远,让他早些歇下吧。”
林轻颂声音不大,但此时大家的话量都不大,顾小少爷因着好友远去和院试即来一改平日最的跳脱闹腾,反倒多了几分忧郁。
钱锦首个反应过来,“对,不说了,昭儿你好生歇着。”
“下次回来就能吃到我正在筹备的新吃食。”
卫柏一句话拉回沉浸在离别不舍情绪中的众人。
“那烤鱼呢?”纪谈最近馋烤鱼馋得紧,去饭馆内将麻辣、酱香和剁椒的口味都吃了个遍,这会儿听见新吃食,心中虽然也期待,但想到已经渐渐撤下的凉面和凉粉,不由得担心起烤鱼是否也会撤下。
烤鱼确实卖的时间并不长久,其他人也望向卫柏。
沉吟片刻,卫柏看向阎昭,话锋一转,“秦臻秦小姐今日怎么没来?”
阎昭刚想解释自己与她不熟,尚未开口就听沈常乐有些吞吐地说:“她最近......只找过我一次,说她找到周时予了,最近可能忙着处理相关的琐事。”
“?!”
当年的事情在场的大多都知道,不是亲身经历过就是后来听家里人训诫的。
“这么多年......”
“那得恭喜她啊!”
喜悦过后,薛清反应过来,“臻儿怎么没有宣扬?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是周时予不愿认祖归宗还是遭受过什么不便见人?
沈常乐摇摇头,看向挑起话题的人,“阿臻说此事多亏了卫老板,不知?”
看来秦臻没有瞒着大家的想法,卫柏心中有数,颔首认可,“想必大家也知道店内的虾蟹鱼螺都是周川挑过来的,起初还好,生意红火的时候一日百来斤,他都是和隔壁钱家合伙才轻松些,现在单说鱼一日都有三百来斤。”
见纪谈欲言又止,卫柏抬手制止,“知道你想问为何不用牛车,先不谈他是否有财力买,单说河货放在推车上运过石拱桥就不是轻松的活计,这些日子周川他们都是租下牛车到桥那头再挑一段路歇一会儿。”
常乐街可以说得上是青禾县最繁华、最独特的街道,若是一间饭馆开在街心,生意定然更加红火,它独特在到达这条街被河道全方位截断,与其他城区隔断,独一份的水上街道。
“我这也是‘何不食肉糜’啊!”纪谈感慨颇深。
“为何突然同时提起秦臻与周川,莫不是?”
林轻颂想起这桩美事喜不自胜,当今应声肯定,“没错。”
“这是从何得知?听家父说,周时予失踪时尚未足月,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的?”
不怪阎昭心存疑虑,此时相认着实是太过巧合了一些,秦臻刚接手秦周两家,失踪近二十年的弟弟突然找上门来。
卫柏看了眼阎昭身旁的沈常乐,不卑不亢,“沈公子应当有印象,那日我在包房内找秦小姐询问过此事。”
沈常乐点点头,“确实,阿臻那日说时予胸口有似花瓣的红印。”
“周川的经历也是我偶然得知。”
卫柏将那日知道的事掩去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不加修饰告诉众人。
在场众人听后感慨万千,喟然长叹。
“这么多年,姐弟俩都受苦了啊!”纪谈摇摇头,不欲多说,携家眷离去。
卫柏和林轻颂也紧跟着离开,“一路顺风。”
“多谢。”阎昭拱手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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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车夫停下马车摆好车凳才轻叩示意。
二人正欲道别就被领到车尾,看着这口大木箱,林轻颂不解道:“不知这是何意?”
车夫毕恭毕敬,“少爷吩咐说这是二位应得的。”
卫柏了然,接过车夫手心的钥匙开锁,只有一个小木匣,想来就是这个了。
“东西我们拿到了,回去复命吧,夜间驾车小心。”
被交代的事完成了,车夫内心长舒一口气,听到卫柏的关心心中更是熨贴,连连应声看着两人回到家中才驾车离去。
“阎昭真是御下有方啊。”
林轻颂捧着手中的木匣子,突然听卫柏这么感慨,莞尔一笑,“相公也不差,店内伙计都唯你马首是瞻。”
听出夫郎话语间的调侃,卫柏哂笑一声,“最能拿捏他们的分明是阿颂啊。”
林轻颂本意是调侃卫柏做的吃食俘获了店内众伙计的心,此刻卫柏话里行间说是开工钱的掌柜拿捏伙计,倒也没错。
“这里头应该是这次的酬金,和家中攒下的银钱一合计……”林轻颂拿出账本,打开匣子,停顿片刻才开口,“除去八号的尾银和十号的红封还有鸡苗钱,至少还能攒下六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