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官兵特意解释,大多数流民都明白,当即在施粥棚前排起长队。
好不容易有地方接纳他们了,做事安排还这般仔细周全,他们只要积极配合就能活下去。
前三日除了进城时和放饭时有些吵闹,其他倒没什么了,渐渐城内百姓也开始出门了,但没有任何摊贩或是店铺开着,只能出门浣洗衣裳和闲聊罢了。
每日用水卫柏都不禁感叹还好家中有口水井。
只是这流民源源不断地进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林轻颂托腮十分忧愁,到时候城内容不下了可如何是好?
见夫郎愁眉苦脸的,卫柏觉得可爱又可伶,无奈走到搬着马扎坐在拉了条小缝的门口的夫郎身边蹲下,“阿颂再怎么担心也不能绝食吧?”
林轻颂猛地起身,见卫柏还蹲着,仰头望向自己,疑惑道:“相公怎么不动?是要绝食吗?”
卫柏嗤笑一声,伸手示意夫郎牵起自己,林轻颂用力没拉起对方,自己倒是被拉下去了。
“诶!地上凉!”林轻颂跌入卫柏的怀抱惊呼道,等身形稳定后挣脱卫柏的怀抱爬起来,再次伸手:“快起来!你先前担心我受风寒,我就不担心你受风寒了么?”
饭桌上二人就林轻颂的忧虑讨论了一番,却也只能拘于讨论。
“唉——想这么多也解决不了什么。”林轻颂起身收拾碗筷。
“今日夜间若还是有官兵上门就拜托他们给阎昭递个消息问问情况。”揭开锅盖,白汽翻腾,卫柏回复完又叮嘱说:“阿颂,锅中有热水,别用凉水洗。”
林轻颂点点头,恍然想起什么,说:“相公,过些日子就小寒了,今日怎么倒还暖和起来了?”
卫柏身形一顿,这几日日子太过安逸,气温又比较平稳。
他大意了。
“不知。”卫柏皱着眉,思绪杂乱。
饭后二人决定出门一趟。
拐出怀安巷,二人就遇见脚步匆匆的阎昭。
“回院子里说。”见阎昭脸色不好,卫柏撂下一句和林轻颂快速转身往回走。
进到院子里三人都松了口气,但心都提了起来。
对上夫夫二人担忧的目光,阎昭喘了口气,说:“听说青禾县开城门安置流民的消息,如今流民源源不断往这边赶来,我们决定在城外也建几个大规模的临时庇护所。”
听见还有流民源源不断赶来,卫柏眉心紧蹙,低声问:“周边其他县城都没有开城门吗?”
见阎昭摇头,卫柏和林轻颂对视一眼,俱是心中一震。
“这样下去,咱们囤的粮食撑不了多久。”
阎昭也知道林轻颂说的不错,但其他县城为自保闭门他们也无法强制让人开城门接收流民,目前他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我已让人快马加鞭往京城送消息了,想必不用多久圣旨下来咱们就会轻松许多。”
林轻颂和阎昭你来我往交流着最近的消息,好一会儿见相公没有动静,林轻颂疑惑看去。
卫柏沉吟片刻,问:“流民是怎样安置的?”
没等阎昭回答,又说:“不能让他们吃白饭,这般下去好逸恶劳,届时更不可控。”
见阎昭没作声,卫柏心中疑惑,他知道自古就有官府实行以工代赈的策略,只是不知道青禾县为何不用。
“以工代赈?”
见对方好像确实不知,夫郎也面露不解,卫柏解释了一遍:“就是让那些流民修葺城墙、开垦荒地、打扫街道,用劳力换饭吃。”
越琢磨阎昭眼睛越亮,感慨说:“是我们才疏学浅、纸上谈兵了,今日之事多谢卫兄!”
卫柏摇摇头,说:“能让这次灾情过去,百姓安居乐业便好。”
事到如今,阎昭越发敬佩卫柏了,惦记着要将这个策略告知县令叔伯,拱手后便疾步离开了。
转头见夫郎没有一脸崇拜,而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卫柏刚落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难不成自己暴露了什么?
不应该啊......
林轻颂抚着下巴,上下扫视卫柏,将人盯得毛骨悚然了才点点头,说:“看来我得抓紧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日子拾起我荒废许久的功课了。”
闻言卫柏松了口气,心中却开始纠结要不要找个由头坦白真实情况,可见对方没有任何起疑,又怕自己一招搅乱当下的美好,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