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隐隐期盼过,期盼皇帝在决定带兵迁都的时候见她哭了就会满怀怜惜地改变主意带着她一起走。但他却如她所预料的一般,选择将她和其余后妃一样留在平城,明明她已经将她的处境和她的恐惧说得那样清楚直白。
看来过去那一次失而复得还不够。
那就再来一次。这一次,他不能再将责任推到太后身上,只能怨恨他自己。
她要他后悔。她要他绝望。她要他在绝望之余又抱有幻想,她要让他得不到满足的爱欲将他的理智彻底冲毁。然后她在他于绝望和幻想之间最挣扎煎熬的时刻重回他面前。
现在,她垂眸看着皇帝在她身上为她几近迷乱的模样,知道她计谋得逞,知道她计谋之所以能得逞是因为他爱她,但她却不再能够为他的爱意动摇,也感知不到丝毫的快乐。悲伤有,或许有一点,但也不多。
于是她只能闭上眸子,虚情假意扮演爱他,扮演与他一同在欲海浮沉的模样。
只不过因为她曾经真切地体会过爱他时的快乐与悲伤,所以能演给他看,演得逼真。
缠绵过后,叙尽别情,皇帝踌躇一番,终于鼓足勇气问她道:“这两年,流落在外,你过得……还好么?”
“你不先问我是怎么 ‘流落在外’的么?”她避而不答,反问道。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搂紧,头埋在她肩窝里:“你说罢。”
他在逃避。他生怕再得知她遭受了摧残,生怕她的话令他再添愧疚和自责,更怕她承认当初是自愿逃走。
月华淡淡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那晚我喝了茶水便昏倒过去,再醒时,便已经身在一户渔民家里,那家说是当时正好将小船停在芦苇丛后,看见有人把我扔进御河,他们不忍袖手旁观,所以划船上前将我捞起来的。”
这故事太过惊险也太过离奇,皇帝一时不敢轻信。
月华垂眸道:“我所愿意告诉你的,便只有这么多。你如若执意要知道我这两年经受的所有事——”说着眼角泪水一颗一颗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以后也不会再问。”皇帝忙道:“你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他其实比她更怕知道实情。
实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琉璃回来了。
“回来就好?”月华道:“你猜不到是谁害我么?你不为我报仇么?”
皇帝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