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十九年,大魏的皇后仍然是冯氏,已故太师冯熙第三女。
只是后位岌岌可危。
昭仪莫名失踪了近两年,忽然在徐州出现,整件事从头到尾处处都是疑点,可是御帐外的内侍们靠近御帐缝隙偷偷留意着,皇帝似乎对昭仪毫无疑忌。亲吻过后,皇帝将昭仪抱起,抱到榻上去,行走间两人耳鬓厮磨絮絮说了几句话,随后皇帝就迫不及待地临幸了她。
皇帝一向重礼,当年为太后服丧,三年不近女色,如今帐外大臣们犹列队在丧棚前依次向国丈冯太师灵位致祭,他却意乱情迷,任由太师的次女为他脱去素服,而他亦剥去她一袭白衣。
他仔细检查了她的身子,确认没有新伤才稍稍安心。
“琉璃……我的琉璃……”他不停地吻她,以致说的每句话都断断续续不成篇章:“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是不是……”
听到他最后一句,月华心中一惊:他难道已经查出当初是她自行逃走。
但转念一想,是又如何,眼下皇帝最在乎的显然不是这个。
内侍们没有听见昭仪如何回话,只听见皇帝一人喃喃低语,仿佛梦呓。
他小心翼翼,对于过去的两年不敢轻易询问,只有无穷无尽的自责、亏欠和悔恨。
他倾诉着他的思念和爱慕,问她还爱不爱他,又急切地重新许诺了——让大小内侍们听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的——中宫皇后之位。
新到御前侍奉的小内侍们愣了一瞬,又转而纷纷看向双蒙:原来双公公口中那句“将来咱们所有人的主子”,竟然是实指而非夸张戏谑之言。
皇帝在宫中如何与各宫妃嫔相处,内侍们都见过,皇帝从未像今日这样。虽然资历稍长的内侍见识过从前左昭仪的专宠,但那时皇帝待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痴狂。
今日的皇帝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左昭仪失踪了两年,回来只消一个吻,就把皇帝变成了一个傻子。
随侍的众人虽然各怀心思,却隐隐对左昭仪形成了一种共识:红颜祸水。
只是不知皇帝陛下究竟是能抗住这祸国妖姬魅惑的圣主,还是唯美人之命是从的昏君。从轻言废后这件事上来看……
众人各自肚子里揣着各自的盘算。小黄门苏兴寿自净身进宫以来一向受皇后恩惠,见此,当天便寻机暗中传递消息至洛阳皇后宫中。
皇帝狂热而又处处温柔。
月华身在御榻之上,感受着皇帝的爱抚,眼睛空空地望着帐顶,不由得想起高澈所说的,她变成了一个空壳子,她的胸口已经是一个空洞,里面没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