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里盛着一汪酱色的水,聚在罐子口处,漂浮着几块月白色的鳞片。
“呕……这是……呕”,唐良晏恶心的说不出话,霍泽渊忍着难受,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秦大夫,我们不会中毒吧……呕”
秦殊呛得眼睛都酸,她强睁着眼睛到罐子边溜达了一圈,“操,这味道好像我妈酿烂了的葡萄酒,不过……应该没毒。”
有毒左右也来不及了。
鼻子在这种空间下略微进化,唐良晏拿纸团成球塞进鼻子里,生不如死的蹲在罐子前,打量起浮在水面的硕大鳞片。
“这是什么东西的鳞片,这么大个?”
罐子口大概有唐良晏脸那么大,一块鳞片斜着,大半个身体陷入黏腻的液体中,余下一道蓝色的边缘露在外面。无需纵观它的整体,只靠这蓝色的一道边,就能预见,如果它是对称的,它的体积就该多么的硕大。而就这么一个罐子里,这样的鳞片有好几个。
实干派霍泽渊找了两个不要的长棍子充当筷子,伸进罐子里夹那几片鳞。
没想到这东西还挺不好捉,试了好几次才夹上来一块。这一块就有唐良晏大半张脸大。
“我的眼力还不错,说是鳞片就是鳞片。”唐良晏美滋滋的,连气味都不是那么嫌弃了。
霍泽渊就笑笑,没说话。这要是薛瑜在,肯定会嘲讽他“是个正常人一看也知道这东西是鳞片。”
“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鳞?”唐良晏用东西戳着地上的这块鳞片,总觉得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没有这个大……”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闪过一条被棍子插住的鱼。
“哎!”
唐良晏站了起来。
“秦姐,这是不是,薛瑜烤的那个鱼的鳞片?”
“我也觉得像,一会拿出去对比一下。”
那块鳞片被用纸巾包好,霍泽渊用长棍子搅了搅罐子里暗色的水,搅起来的空气腥臭无比。
“把鱼鳞放在这里干什么,还密封,跟腌菜似的。”
这谁能猜得透做这件事的人的意图。
霍泽渊忍着恶臭,又搬来一个罐子,“我再开一个,看看这个里面是不是也是这种。”
再开一个,果不其然。
“行了,两个就得了,别再开了,快把人熏死了。”
“开的太少可能会错过一些线索。”
“那你继续吧,我去远一点透透气。”
“别跑太远,就在这边我和秦殊看得见的地方。”
唐良晏翻了个白眼,捂着鼻子,往罐子更密集的地方走去。
这里黑的让人发怵,漆黑的空间会比亮堂的地方吞噬掉更多的光。以至于唐良晏开着那根最亮的手电筒,四周的光线还是不太明晰。
不过也足够用了。
他一路观察着地上的罐子,罐子有大有小,全部是陶土烧成的。和他看过的新石器时期的器物在制作当面有些相像,他到底不是专业的,打眼一扫也只能看出这一点皮毛。
罐子的形状大多一成不变,应该是制作工序或者原材料的问题,很多都已经破碎了。原本藏在里面的鳞片受氧化的严重,腐烂进了地面的灰尘里。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唐良晏走的烦躁。他一路向前,本来盘算好到了伤痕就往回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是走的路歪了?
他疑惑的回头看,霍泽渊那边的光线只剩下一个小点。他根据那个方位矫正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发现自己走的方向应该是对的。
就是一条直线,可为什么看不见尽头?
他思来想去,抬起的脚步犹疑了好几次要不要迈出,一番纠结但总也下不定决心。
这里离霍泽渊太远了,听不见人的呼吸声说话声,安静的让他以为自己在外太空。
寂静在这种空间里也是一种压迫。
他愁眉苦脸的和自己作斗争,探索未知于唐良晏本人而言就是赌博,他深知只要自己出现一次“再往前走一小块”的这种思想,他就会一小步一小步的把自己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要控制自己,可抬起的脚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地转身。
可是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再往前走一块呢?
思绪翻滚间。
他的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怒喊,是霍泽渊。
唐良晏睁大眼睛回过头。
“唐良晏,往回走!”
“来了!”
他像兔子一样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