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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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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照槿悠闲嗑着瓜子,目不转睛看着台上孙娘子的好戏。

水袖甩出,银枪挥动,铜锣丝竹奏响,金玉堂内的气氛直到高潮。

拍手叫好时,顿觉口渴,尚未转头去寻口水润润嗓子,茶碗正巧从天而降,出现在面前。

楚照槿愣愣神,看清眼前之人,接过茶碗:“怎么,呈事司何时盯上我了,劳驾侯爷亲自出山监视我。”

在茶室里发生的种种刻在了脑子里,这两日看见自己的手和系发的丝绦,神思总忘不该去的地方游移,不安生得很。

庄衍怀看得出她还气着,未发一言,撩起朱红袍角,坐在了楚照槿身边。

“软榻那么宽的地方不坐,偏跟我挤在一起,你是不是有病。”楚照槿别开脸,起身换到另一处上,同庄衍怀保持距离。

庄衍怀薄唇勾着,胳膊撑在隔着两人的矮桌上,挑着一双凤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见她不搭理,只顾看孙娘子的戏,丢了包裹放在她腿上。

“打开看看,赔给你的。”

楚照槿垂眸,包裹里是裙钗首饰。

想到衣裙上打湿的一片,霎时雪腮绯红,掩起包裹放在了一边。

庄衍怀道:“你不谢我?”

楚照槿拿起身边放着的话本子,两指捏合上全部书页,把侧面调转给庄衍怀看。

她眯着眼睛扯出个颇为假意的笑:“看看这话本子,你的脸皮就是这个厚度。”

庄衍怀扬着的唇角颤了颤,很快平复,懒洋洋点了点头,似乎是并不准备辩驳:“你骂得真好听。”

楚照槿出完的一口恶气又回到了肚子里,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看着眼前的人,侧了侧头,简直不可置信。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庄衍怀是这样的泼皮无赖。

放下话本子,变了脸色佯怒道:“是你弄脏了我的衣裙,我凭什么要谢你。”

庄衍怀玩着腰间的玉穗子:“不敢借此事在夫人面前邀功,我堂堂小恭靖侯,屈尊做了床下之君,夫人不念我功劳,也该念我苦劳。”

这件事,楚照槿早就想问了,庄衍怀自己提起来,正中她的下怀。

正巧一曲唱罢,四下安静,心里在乎得不行,等着庄衍怀的答案。

又觉得表现得太过期待,是否失了自己的面子,让臭狐狸拿捏了去。

她绞尽脑汁找了点事做,走到靠栏边,扔了一袋银子给楼下小厮接住:“赏给孙娘子的。”

“我听闻消息,有人要陷害忠烈遗后,赶到那里去时,发现有人快我一步,将董宁珈救走了。”庄衍怀看着她撑着靠栏的背影,敛眸失笑。

楚照槿低低哦了一声:“我进到房间寻耳铛时,你以为来者是要陷害董宁珈之人,故此躲在了床下?”

“不,我知道来人是你。”

“那你躲什么躲。”

“我知道你也会躲进来。”

楚照槿猛然回头,看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气得咬牙:“你又算计我。”

庄衍怀摇头,义正词严道:“不是算计,我怕你一个人在床下孤单。”

楚照槿长舒一口气,心想不能在“床下”的事上继续聊下去,否则她要急火攻心气死不可。

庄衍怀这个疯子,脑子和旁人长得太不相同。

“看来你来茶会是为了救董宁珈。”

庄衍怀:“董宁珈是忠烈遗后,董家和庄家说起来,有相似之处,战死临壁关,无人收敛尸骨,但我并非良善之人,更不屑于伸手于韦家的闲事。任凭韦家前厅后院斗得硝烟四起,董宁珈被陷害至何种惨状,与我何干?”

“董宁珈有难,我猜你定会出手相帮,这本是好事,可你从来不顾自己安危,把明哲保身的道理抛在脑后。假意同董宁珈交恶,让韦衡当众出丑,和九荼阁主达成交易散播小字报,又利诱季小娘玩弄韦家人心,于董宁珈遭逢陷害时挺身而出。以上种种,但凡暴露,救人不成,反而引火烧身。”

“我去茶会是怕你遭遇不测。”

楚照槿心弦一颤:“竟是我错怪你了。”

低声嘟囔着,“还说没监视我,这些事你怎么都知道。”

庄衍怀心情大好,慵懒靠在软榻上,视线落入那双杏眸中,像是要看穿什么。

腕间没了丝绦,仍旧残存着隐隐的拉扯感,到底是留恋着那时的旖旎。

此番哄好小娘子,下次方可便宜行事。

——

“给我看看。”

“别抢别抢,我也要看。”

女使们抢着一张纸瞧,看完脸上无不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捂着嘴,瞪着眼睛,或惊讶不已,或幸灾乐祸。

季小娘训斥道:“一个个不好好干活,都七嘴八舌聊些个什么呢。”

大娘子的位置近在眼前,只等时机成熟,她事先拿出了大娘子的款儿,管教起府里的下人来。

女使们猛然噤声,个个端正了神色,将小字报藏在了身后。

季小娘放下团扇,伸手冷道:“拿出来,否则都去院里给我打板子。”

女使瞧了眼季小娘的眼色,奉上了小字报。

季小娘只看了一眼,脸上哪里还见得到半分冷意,捂着胸口笑得开怀。

“乔曦整日在韦兴珠后头伏低做小,到头来竟这般豁得出去。眼看着定国公府要上门向三房提亲了,有了这一遭,这桩婚事算是泡了汤,还抢了韦兴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韦兴珠好生蠢笨,轻易中了乔曦的圈套,青天白日不知羞耻,在人家的府里同陌生男人敦伦,被自己母亲捉|奸在床。”

贴身女使附在季小娘耳边低声道:“听闻韦大夫人进屋的时候,开始唤的是董大娘子的名字。”

季小娘故作惊讶,用团扇捂住了嘴:“这么说,躺在那张床上的不该是韦兴珠,而是董宁珈?”

没想到韦家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敢做出这样毁人名节、丧尽天良的脏事。

聪明反被聪明误,中间踩了空,这盆脏水阴差阳错地泼到了自己身上。

女使道:“眼下这小字报传遍了京城,都说韦家上下家风不正,接连当众出丑,可惜董大娘子将门虎女,品性光明磊落,当初看错了人,误入不积善之家,蹉跎年华,耽误光阴,咽下多少不为人道的委屈。董家满门忠烈,好人没好报,留下的孤女竟是这番下场。众人都劝董大娘子该尽早离开,为自己寻条出路。”

季小娘叹了口气,点燃小字报的一角,看它慢慢烧成灰烬:“看来啊,休妻是不成了,得和离。”

女使:“董大娘子苛责咱们小娘,至今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呢。她倒好,借着和离全身而退,长安城里的人都怜惜她。小娘就该站出来说两句,让小字报也写上董大娘子的真面目。”

季小娘低眉,声线哀婉:“怪她做什么,董大娘子受尽苦头,怨气难消,借着我撒撒气罢了。都是苦命人,和离她便能拿回嫁妆,带着病重的母亲生活能宽裕些。”

抚着臂间的鞭伤,至今隐隐作痛。

为了博得韦衡同情,对自己狠心用大了力道。

肚子里的胎儿踢了一脚,似是在提醒她要看清楚形势,也要记得楚照槿对她的威胁。

有些事,只晓得吃的韦三夫人看不出,她心里却明白。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日后能过上国舅府嫡长子正妻的尊贵日子,有衣食无忧,有尊贵身份,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对谁都好。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韦家祠堂这边,陷入了一片死寂,祖宗牌位前的香燃得断了半截,烟雾袅袅升起,空气似烟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和离书就摊开在面前。

董宁珈本做好了在韦家度过余生的打算,既入鳄池狼窝,便爬不上来。

嫁进韦家的第二年,她曾试着逃出了韦家,四顾天地,董家家破人亡。

看着董府里长得比人还高的杂草,她明白自己早已无处可去。

这封和离书,原本是早就放弃的奢望。

“大娘子,您可以签了。”

董宁珈默了默,数年来的委屈和不甘到这一刻揪着心肠,而轻松和欢愉只占半分。

“好。”

提起笔,在和离书上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

董宁珈。

今日之后,不再是哪家的可怜遗后,不再是韦家儿媳,韦衡的大娘子。

只是回到待字闺中时,那个原本的董宁珈。

“离了韦家,你连家都没有,还有你那药罐子的娘,我看你们日后能怎么活!”韦衡朝着董宁珈扔了笔,掸了掸衣袍,要夺门而出。

董宁珈低头,看着裙摆上留下的墨痕。

长长的一道,从腰间连绵到双膝,断断续续的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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