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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遥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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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民心已乱,江南叛乱之事不宜再多宣扬,庄衍怀一行于晨光熹微时暗中出城。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城门前,冷甲军身披黑甲严阵以待,在秋日的清晨像是镀上了一层寒霜。

旌旗扬空,肃穆如石,更显肃杀之气。

何秉从铜塔里出来,远远跟在庄衍怀身后,长眉蹙起,颇有些忧心忡忡。

看到楚照槿时,下意识低下头,心底有些隐隐的心虚在作祟。

“侯夫人!”

庄衍怀是将领,理应到冷甲军的最前去,先一步融入了向城外山川无限蔓延的冷黑中。

楚照槿一路走一路望,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形,正要跟上去,被何秉叫住。

“肃王爷也来了。”她按照礼数问候。

何秉想到庄衍怀对自己的嘱托,张了张嘴,堵在喉间的话没有说出来,只强迫自己扯着嘴唇笑了笑。

“侯夫人今日,得跟与行好好作别。”

楚照槿的神色凝了凝。

何秉惯来生性潇洒闲适,不是欲言又止的扭捏之人。

刻意嘱咐她与庄衍怀好生作别?

实在让人怀疑。

“这是自然。”见何秉没有离去之意,她复问,“肃王爷可还有话要说?”

何秉搓了搓冰冷的掌心,吞吞吐吐道:“等与行去了江南,侯夫人一人在府中想必无聊,没事就围着恭靖侯府多转转。”

楚照槿侧了侧头,对何秉尴尬笑了笑。

再也无法承受楚照槿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注视,何秉挪动着步子,在悄无声息的后退中嘱咐,

“记得没事多转转啊,特别是乘船渡湖转一转,恭靖侯府很大的。”

后山有那么大一座铜塔呢,转过去看看啊。

只有去到那座铜塔里,楚照槿才能真正看见庄与行埋藏了十一年的痛苦和心结。

也只有楚照槿能真正救庄与行于水火。

庄衍怀察觉到两人的交谈,目光要扫过来,何秉飞快转过身去,握拳击掌,暗自咬牙。

楚照槿刚想细究何秉这番没有来由的叮嘱,转身迎上庄与行的目光。

他的眸光温润,透过清晨秋风的冷气,落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

庄衍怀一跃下马,等小娘子跑过来,把她圈在怀里,拉紧敞开的披风:“冷不冷?”

楚照槿皱了皱冻红的鼻尖,笑着摇头,“梅娘给我穿得暖和。”

低头看到他掌心缠了绷带,捧着那只手盘问起来,“昨晚还好好的呢,怎么受伤了?”

庄衍怀缩回手藏在背后,“无妨,练剑不小心伤的,伤口上过药了。”

他看着不远处何忘执的背影,快要隐匿在黑色的人流中,借机转移话头,“方才何忘执跟你说了什么?”

楚照槿叹了口气。

又不是第一日用剑,怎么还能伤着。

“他让我多在府里多走走,没事多乘船游游湖。”

肃王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恭靖侯府是她家,执掌中馈这一年多,哪里没去过,何秉无端操起这些闲心来做什么。

庄衍怀心底明了,敛下眸底一瞬的凝滞:“他向来莫名其妙,不必理会。”

当初不该把铜塔的秘密透露给何忘执,叫他今日说出这样的闲言碎语来。

若自己有命回京,定要执剑去抄了肃王府,和他今日的多嘴清算。

红日自渭河之滨缓慢升起,火红的霞光漫过树梢,披上冷甲军士黑冷的甲衣,庄衍怀惯穿的玄色长袍上,透出更为分明的赭红。

骑兵身下的马匹打了响鼻,攒动着铁蹄,扬起长安城外的黄土。

出征的时辰到了。

“我走了,你在府里万望保全。”庄衍怀拉动缰绳,马匹前行,视线还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开半步。

人群马群涌动向前,蕊絮扶着楚照槿后退半步。

心头像是有个窟窿,看着庄衍怀走得越远,心里的窟窿就越大,空落落地直透风,有什么东西在不安中无限下坠,永远也触不到底。

不成。

还有句话未说,顾不得人潮拥挤的危险,朝着庄衍怀跑过去。

“侯夫人当心。”蕊絮劝阻不得,焦急拦着身后的骑兵,免得冲撞了她。

庄衍怀勒缰揽辔,又一次停驻下马。

她总是这样依依不舍朝自己跑过来,要他怎么放心走。

楚照槿额上浮着一层薄汗,微微喘气:“庄与行,江南的螃蟹熟了,记得回来带给我吃。”

她想说的就是这句。

上回在同泰寺,他还没带回来成熟的螃蟹,便一声不吭地走了。

“上回你骗了我,这回不能食言。”

心里被猛然撞了一下,霎时五味杂陈,个中感情杂糅在一处,说不清道不明。

庄衍怀不由自嘲。

自己这是怎么了。

喉结微动,那些难言的情愫化作一句,“好。”

楚小寻最喜欢吃的就是螃蟹。

一回是在萧国的兴和楼,一回是在江南金陵,自己害她两遭未能享得口福,都是他的错。

食言不是他的作风,言出必行是行事的守则,对于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他不愿承诺。

可小娘子的杏眸亮晶晶的,琥珀色的瞳仁里透着澄明的日光,他一瞬心软答应。

又一次悖逆原则。

他怕她哭。

“等我回来做给你吃。”

等自己回来的时候,想必已经入冬,那时的江南湖里不可能寻到一只螃蟹。

他清楚,楚小寻也不是傻子,何尝不明白冬天没有螃蟹吃的事。

“你说到做到。”

楚照槿小声道,“你低头。”

晨光和着凉风吹进眼睛,眼眶酸涩难受,有泪要流出来。

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庄衍怀勾着唇角低头。

楚照槿的小指勾上他的小指,用稚童过家家酒的方式订立了契约。

趁着庄衍怀的视线还停留在两人的指间,她踮脚吻上他的眉心,蜻蜓点水般触之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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