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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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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十一年来,三万冷甲军的冤魂日夜如梦,诉说怨苦之意,尸骨积压在临壁关下成为黄土,而魂魄停驻忘川河畔不得往生!”

“冤魂……”

殿上的议论之声如潮渐起。

小庄侯所言是庄悭所率冷甲军的冤魂么。

殿上老臣替众人疑道:“当年临壁关一役惨烈非常,老侯爷和冷甲军将士誓死守卫疆土,同北燕蛮夷同归于尽,都是为国牺牲的英烈,圣上亦多有褒奖安抚,何来冤魂一说。”

“是吗,圣上,真相岂是他所说这般。”

庄衍怀眼角微红,质问何骢。

何骢不屑怒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朕是皇帝,是天子!朕想让冷甲军生即生,朕想让他们死,他们就回不到长安!”

冷风袭人,他的身子几乎要垮了,动怒之后,跌坐在龙座上,捂着胸口不住咳嗽,竟咳出了一口黑血来,已是一副将死之人的颓败了。

庄衍怀声线平静:“先父先母为大鄞征战多年,多得美名,你因怕冷甲军功高盖主,心生忌惮,切断前线粮草援军,致使三万冷甲军活活困死在临壁关下。”

“原来这才是冷甲军全军战死无一生还的真相……”

朝上议论声迭起,无不为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惊骇。

然而很快又平静下来,只注视着对峙的庄衍怀和何骢两人。

毕竟是十一年之前的事,即便有冤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过往之事评说无益。

眼前这场君臣的鏖战散布着威压之气,关系着朝上每个人的生死,更关系着这个王朝今后的走向,这是众人更关心的事。

楚照槿遥遥看着他,鼻头有些酸。

庄衍怀把情绪压抑得极好,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若她不曾进过后山的铜塔,没有见过那三万盏长明的烛火,没有看见冷甲军旗上干涸的血迹,她许是会和旁人一样,只知他一心报仇的狠绝,不知他此话背后的来路漫长。

庄与行是在他人疑目的鬼火中,踽踽独行走自己的路,他没有相伴之人,没有宽慰之人。

这条路一走就是十余年,无法回头。

何骢的眼中并无悔改,从始至终,他不觉得自己所做有何不妥之处。

他凝眸扫向众人:“你们都信了他的话是吗?”

朝上鸦雀无声,何骢疑心之重众人皆知,对冷甲军的真相不疑有他。

何骢的视线落在了庄衍怀身上,眼底涌动着浓郁的阴狠之色,干涩的嘴唇扯出了一抹狞笑,

“庄衍怀,你别忘了,你是在北燕人手里当作牲畜长大的,有什么资格替冷甲军申冤。”

殿上震骇,霎时间众人投向庄衍怀的目光千变万化。

庄悭韦玉君死得惨烈,庄衍怀作为他们的儿子,人们很容易将心底无处安放的同情延续到庄衍怀身上。

而此时,这样的同情一扫而空,化作无尽的鄙夷和仇视。

何秉要开口帮庄衍怀说话,迎上姜容漪的目光。

“不要插手。”

他读懂了姜容漪的口型。

北燕和大鄞是家仇国恨,庄衍怀身份血统有疑,就算今日他是殿上的胜者,走出太极殿外,却要承受大鄞上下四万万人的疑目。

就算为他说了话又如何,他被北燕人养大是改不了的事实。

“你一出生就被北燕人俘虏,被北燕人养到了六岁,是朕同情韦玉君日夜求情,允冷甲军把他从北燕人手里抢回来。”

何骢捂着胸口复咳了两声,佝偻着指向庄衍怀,“谁又能证明眼前这个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是否为真正的庄家之后,而非北燕送来大鄞的奸细?”

庄衍怀冷冷一笑,没有丝毫对何骢的怨怒,感受到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只当雪落肩头,不值一提。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情形,没有意外之处。

他要杀何骢,何骢岂会坐以待毙,戳穿他的身世,让他受尽世人的口诛笔伐是必然。

上一世,何骢就用了这样的手段。

通往刑场的路,是长安城里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庄衍怀困在囚车里,忍受着世间最不堪入耳的谩骂之声。

刑场之上,寒风猎猎,凌迟削骨加身,即便双目已剜去,他仍能从台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叫好中,猜出那些人是何等快慰的神色。

此时此刻一如彼时彼刻,对庄衍怀的口诛笔伐再次掀开序幕。

“即便是庄家之后又如何!北燕养他了六年,蛮夷的茹毛饮血之态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朝上有大臣斥道。

“这些话本侯都听倦了,就没有新鲜的话骂来听听?”庄衍怀的语气有些玩世不恭。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准备自证清白,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世的受刑之时。

回忆越是痛苦,就越值得回味。

此生他以恨为食,在想起那些恨和痛时,他的身体才不那么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你们都闭嘴!”

庄衍怀眸光一滞,思绪被娇柔却响亮的厉喝拉回来。

在看到小娘子的身影时,自己那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好像倾注进了别的东西。

楚照槿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长刀,抵在第一个开口咒骂庄衍怀的老臣肩上。

“有些人,没有力气没有胆量提刀上战场,同北燕蛮夷抗衡,只敢站在刑场之下,口诛笔伐辱骂身有疑点之人。且不论这是毫无证据的欲加之罪,只论小庄侯重建冷甲军,驻守边疆多年,北燕不敢来犯秋毫,你们在他庇护之下,有什么资格对他投去疑目!”

上一世庄衍怀被折磨成那般模样,在刑场上经受了什么,她都不敢想。

在刀下的老臣面如土色,殿上的所有人都被楚照槿喝住了。

小恭靖侯夫人平日看着娇弱,怎么能提着刀做出这样举止粗鲁之事。

那老臣见楚照槿不过是女子,回过神来不以为意:“你是庄衍怀之妻,巧言令色维护他是自然,但你别忘了,你们这些儿女情长在家国之忠面前不值一提。”

楚照槿知道他是轻看了自己,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力,挥刀砍向那老臣的左肩。

“啊!”老臣惊呼,捂住左肩连连后退,惊觉左肩上真被楚照槿砍出一道两指长的血口来。

楚照槿漫不经心扔了刀,拍了拍掌插在腰间,勾唇冷笑一声:“老东西胡说八道,真以为本公主不敢动你。”

今日之后,长安城上下定都是要唤她做母老虎了。

她暗自懊恼。

看了眼孤零零站在藻井下的庄衍怀,又不在意这些了。

罢了罢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所有人指着他一个人骂。

她走向庄衍怀,颇为骄傲地朝他扬了扬下巴,继续跟那些老臣对峙,

“你们忠你们的大鄞,同北燕的家仇国恨关我屁事,你们不认庄衍怀是长安庄氏之后,我却认他是我夫君。”

她站定在庄衍怀身边,扬眉警示众人,“你们想动萧国的驸马,得先问本公主答不答应。”

庄衍怀有一瞬的错愕,只觉恍惚,仿佛身处梦中。

原来有人护着是这种感受。

什么不用说,什么不用做,即使满身污名算不得假,也会有人坚定走向你,选择站在你的身边,与所有人为敌。

可眼前护着他的小娘子,要双手才能举起刀柄,个头才及他的肩膀,近来担心他的安危,脸瘦了一圈,身形也单薄了许多,方才还埋头在他的怀里,放声哭诉了好一阵。

楚照槿抽出庄衍怀腰间的银剑,放进他的掌心,握着他的五指合拢拿稳。

她望了眼龙座上气息微弱的何骢,抬头看着庄衍怀,凝视那双微动的凤眸,递给他一个肯定的笑,

“三万人性命的担子太重,往后只当卸下一身轻,至于那个人,杀或不杀皆可,全凭你心意,不为旁人,只是为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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