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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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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衍怀离开的第三日。

蕊絮看着房里装满盘缠和行李的箱子,问楚照槿的意思,“侯夫人,小殿下的满月宴就快到了,咱们还动身回萧国吗?”

楚照槿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臂,隔着琉璃球戳了戳里头的小螃蟹,笑着摇头,

“我已写了家书送往萧国,跟王兄王嫂说此次与行出征,一时不能回去,待与行回来,我和他同回萧国,也好让家人亲族见一见他。”

蕊絮点了点头,动手要把箱子里置办好的东西再拿出来。

楚照槿觉得不必,“萧国终年温暖,箱子里的衣裳轻薄,眼下长安正值隆冬,一时穿不上这些,拿出来反而麻烦,盘缠银钱也得重新清点。

东厢的屋子原先放的是我的嫁妆,如今正巧空着,索性把这几口箱子放那儿去,来日动身省得麻烦。”

蕊絮点头应下,去寻了几个小厮把东西放到东厢去,不一会儿急匆匆跑回来,站在楚照槿面前,不说话直喘气。

楚照槿把琉璃球收回盒子里,瞧着蕊絮小脸跑得通红,觉得有趣,

“搬个箱子而已,遇见什么事了,让你急成这样。”

蕊絮缓过来,喜笑颜开在原地蹦了蹦,“您的嫁妆回来了!”

盒子上的锁扣落下,啪嗒一声轻响,楚照槿心弦也响了一声,“可我还没把它们赎回来。”

她随着蕊絮赶到东厢去,百余口箱子整齐摞在房中。

打开前头的数只,里头是萧王和萧王后为她置办的嫁妆,看到后头的箱子,倒是不曾见过,都是新置办的东西。

珠宝华饰,名贵布匹,鲜见的西域小玩意儿不计其数,地契房契、田宅铺面、马蹄金放在最下头的箱子里压着。

管家被唤过来,见楚照槿不明所以,急忙解释,

“前些日子京中无粮,侯夫人置办粮食,花的都是私库银钱,连嫁妆都典当了出去,侯爷其实一件不落赎了回来,还多置办了些东西。”

眼前的东厢,看着是一屋子的木箱,实则是座金山银山。

哪里只是多置办了些。

将这些地契房契和田宅铺面一一清点过,庄与行把整个庄家都留给了她。

楚照槿不自觉轻笑,低声嘟囔,“他是当真不怕我拿着这些钱,背着他在外头养小白脸啊。”

也是,哪怕她有养小白脸的心,想必定是行不通的,庄与行这个活阎王,恐怕她还没真的养上,他就提着剑去要了小白脸的命。

——

庄衍怀离开的第七日。

楚照槿去了趟书房,花鸟图和他的字都重新找了最好的师父裱过,近来事忙,取回来就和别的字画一同放在卷缸里,时日一长竟忘了挂起来。

打开两幅卷轴,庄衍怀的字一如从前,花鸟图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行题字。

“清阳濯木槿,荣华英英,和风容与翩然,长相伴,四时兴。”楚照槿轻声念出来。

日照木槿,清澈澄明的阳光将花瓣洗涤成雪白。

这词句写的是她的名字。

她踮起脚,把花鸟图和他的字挂上墙,笑眯眯审视了好一会儿。

——

庄衍怀离开的第二十日。

楚照槿很少看人走眼,臭狐狸看起来可怕,其实有时十分幼稚。

比如今日来铜塔给长明灯剪烛芯时,在祭台底下发现的这个盒子。

本以为是有关冷甲军的旧物,打开看来都是些和她有关的小物件儿。

“这个香囊……”楚照槿端详了好一会儿想起来,“是我做给叙文表兄的,什么时候落到他手里了。”

啧啧啧,瞧瞧这焦黑的一角,定是扔到火盆里准备烧掉,又重新捡起来的。

“这个平安符,是我去岁在翦教求来,送他的。”

“难怪丝绦越用越少,前些日子绑头发,好些喜欢的颜色寻了好久都不见,原来是被他藏着这儿来了。”

庄与行一个大男人,藏她的丝绦做什么,来日要好好问问他。

楚照槿把盒子放回原处,抱起脚边的霄奴撸了个痛快,霄奴在她怀里刚趴下,猛然被举在半空。

她蹭了蹭霄奴湿漉漉的鼻子,皱了皱眉,“先前错怪你,以为我不见的丝绦都是你叼去玩儿了,想来狐狸也爱偷东西。”

——

庄衍怀离开的第四十五日。

楚照槿在湖心亭坐了一日,没有驿差登门,也不见白鸽来信。

很久都没有收到庄衍怀的家书了,今日正值月中,正是天谴来临的日子,边关苦寒,他定然又是在一人苦撑。

自入秋以来几月,每逢天谴的日子,他都不回房抱着她睡了,又和从前一样避着她,孤零零躲在铜塔,回房已是后半夜。

她担心得睡不着,见他回来却闭着眼假寐,庄衍怀心照不宣,总是亲亲她轻颤的眼睑,抱着她和衣而卧。

怕他身体出什么岔子,楚照槿试探着问了几次,庄衍怀都岔开话题,绝口不谈。

——

庄衍怀离开的第七十五日。

又逢月中天谴。

将近年关,长安天气很冷,屋里炭火烧得正旺,楚照槿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偏要打开窗,北风吹得帘幔飘逸作响。

她躺在床上等到子时,看着天边的圆月从皎白变为血色。

“蕊絮,梅娘,你们看那月亮是什么颜色?”

楚照槿问她们。

蕊絮和梅娘看出楚照槿的不安,只以为庄与行很久没回家书,她担心得紧,忍着困意陪她。

蕊絮烤着火,还是经不住冷风打了个哆嗦,“又白又圆,像是兴和楼做的糯米糍,一口咬下去是生牛乳的味道。”

樊香梅打趣,“小蕊絮瞧着月亮都能馋,让奴婢看就是个白盘子,哪里像是糯米糍。”

楚照槿也被蕊絮逗笑,“好,明日就去茶楼带你吃糯米糍。”

她不忍让蕊絮和樊香梅陪着自己吹风熬夜,“你们都去睡吧,我只是想看看月亮罢了,明早我起床晚,你们也多歇歇。”

樊香梅和蕊絮又给炉子里加了几块炭火,烧得屋子暖烘烘的,本想阖上窗户,楚照槿非不准,只能回房睡了。

手哆哆嗦嗦抽出了被子,楚照槿拿起枕边的琉璃球举在月亮边上。

果然如她所料,血色的月亮只有她和庄衍怀看得到。

琉璃球中的水波轻晃,荼蘼花瓣飘起来,小螃蟹就仰着头,看天上飘飘洋洋落下的雪。

“庄与行,你还好么。”

这一夜,楚照槿不似往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吹着冷风竟还是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久违的看见了庄衍怀的曾经。

她回到了上一世,再次走进了那座令她殒命的地牢。

眼前是庄衍怀所处的牢房,里头已经没有人了。

这是庄衍怀喝下鸩酒死去后的场景吗?

楚照槿站在黑暗笼罩的地牢里,心里却没有往日的惧怕和抗拒。

她坐在了庄衍怀倒地的位置,安静抱着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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