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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们收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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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褚音礼貌地朝他微微颔首。

明明是他先看过来的,此时他却首先移开了目光垂下眼眸,并没有回应褚音的善意,而是慢慢调转视线望向跟前桌上饭食。

褚音见多了各种脾气的人,也不放在心上,打算专心于早餐。无意间瞥了一眼,又忍不住朝那两人之间凝神望去。

佘娘子手腕上绑着什么东西,另一端被文枢拿着。他像是溜宠物一般地拽着绳头,让她只能乖乖束手被擒。

难怪两人一直离得不算太远。

分明越近越方便拴牢她不让她逃脱。

褚音有心想和燕玉微提一句。

不料暗示几句后发现燕玉微压根就看不见那根绳,斟酌过后决定作罢。

寺里准备的都是斋菜,包子也是纯素,里面有豆腐青菜豆芽菌类胡萝卜等菜蔬,味道挺不错。就是盐味略重了点,不如面摊店老板的调味可口。

褚音和燕玉微匆忙吃饱准备起身,燕玉衡姗姗来迟。

他神色疲惫,清秀的面庞显得十分疲惫,“……好像刚躺下就起来了,都没睡够。”

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眼睛里顿时蓄了困倦的泪。

褚音心说可不就只睡了几分钟么。即便刚进屋就铺床立刻躺下睡着,到天亮醒来可能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能睡饱就怪了。

燕玉微暂时不打算和弟弟详说这件事,想着等会儿凑着人少的时候再和他慢慢提。免得他一惊一乍的引起旁人注意。

于是轻喝,“平日里门派修行时整夜不睡都不见困,怎的这个时候睡不够了?看来还是平日练习太少!”

血脉压制。弟弟被姐姐一说一个不吱声,低头连连应着。

不远处的货郎朝弟弟投去同情目光。

唯有文枢巍然不动,自顾自慢条斯理用着早膳,动作优雅。

燕玉衡被姐姐训惯了根本没放心上,落座后看她俩起身要走,忙问:“你们吃饱了?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燕玉微挂心接下来的事情,催促褚音,“你不是说想听早课?快走快走。”一副很不耐烦应付臭小子的模样。

褚音看着姐弟俩却想,储物手镯里面纸条说的同伴大概率就是他们了,毕竟同属宗门旗下分派的。

更何况其他那些着实不太像正常人。

燕玉衡却不太放心。

他发觉那文枢一直不动声色观望这边且作势要起,生怕姐姐被人盯上,忙与褚音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姐姐留在屋里和其他人待一起比较安全。

明明谈话声音不大,按理说文枢那边听不到。可文枢视线恰在这时于三人身上转了一圈,眸光清冽。

燕玉微不知弟弟用意:“可我和凌小哥有正事要做。”

燕玉衡挺直了胸膛,“我也行!”

眼看着姐弟俩又要吵起来,褚音笑着把燕玉微按回桌旁,“你替我多吃些早饭,我们去去就来。”

燕玉微稍作思量,弟弟这萎靡不振的样子实在扎眼,想他来回走走也有好处,起码能清醒清醒,便答应了。

褚音随手拿了几个包子塞给燕玉衡,“你还没吃早饭,一会边走边吃。”

燕玉衡去看燕玉微。

姐姐对弟弟说:“让你拿你就拿着,扭扭捏捏什么样子。”

于是燕玉衡高高兴兴揣着包子跟褚音出了门。

文枢的目光落在包子上,又转向他们二人之间,起身跟出。

从天亮直到几人走出食堂,侏儒书生自始至终都没出现。

褚音挺理解他的,一个鬼怕烈日出不得门不说,也没法听隔壁屋的念经声。能大着胆子来寺里借住实属不易。

再说了,他应该也不用吃人类饭食就能活,犯不着非得到食堂。

早课的屋子足有食堂数倍那么大。当中供奉的,是个双手结印虎目浓眉没见过的佛像。前有香案,香火袅袅。

仔细看那燃着香顶端冒起的火光,并不是平时那种橙色微红的颜色,而是一种泛着蓝的青黑。

寺里和尚很多,偌大的屋子密密麻麻放置了两百多张蒲团,基本上都坐了人只空出几个。

两人抬脚迈门槛的时候,有小沙弥拦住,“现在还是早饭时间,两位施主为何不用膳跑来这儿。”

燕玉衡态度十分的好,“多谢小师父。说来我到贵寺好几日,一直向往贵寺的早晚课,想来听听住持大师的教诲,特意带新结识的友人一起过来听的。”

小沙弥想了很久。

就在褚音以为他要开口拒绝的时候,他万分艰难地道:“既是如此,有几个空位,施主们过去吧。”

语气十分的不情愿,好似找不到理由拒绝才不得不同意的。

褚音谢过后迈步而入。

就在燕玉衡将要跟过来的时候,文枢和不情不愿跟随二来的佘娘子也到了门口,恰被小沙弥拦住。

文枢没有强求进屋,顺势抬手一把扣住燕玉衡手腕,恰扣在了燕玉衡拿东西的手上,褚音刚给的包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燕玉衡恼了,喝道:“你什么人!竟敢光天化日如此放肆!”

说着就要挣脱,试了试却没能行。

文枢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看似没怎么用力,实则力气很大,起码有他数倍以上。即便燕玉衡憋红了脸,也没能挣脱分毫。

文枢比燕玉衡高许多,垂眸斜扫过来。

不愧是总宗门旗下弟子,燕家这青年剑眉星目十分俊美,只气质太过柔和了些,却也更添温文尔雅。

想必平日很受女孩子欢迎。

文枢似笑非笑审视着燕玉衡,语气很淡,“佛门清净地,进去一个也就罢了。你留外面帮忙观察局势岂不更好。若两人都进去,忽然有危险谁来负责。”

燕玉衡想反驳,又发觉对方言之有理,一口怒气憋在胸口说不出来,闷得难受。

褚音回头看他没跟过来,自顾自在屋中找蒲团坐下。

位置是可以随意选择的,僧人们如此,香客也是如此。空出来的蒲团东一个西一个并不挨着。

想到这些空着的位置可能是死者留下的,褚音心里颇有点不自在。默默念了声佛号择了最前排的其一落座。

在前面讲经的并非住持,而是明证院首座。他阔嘴宽鼻声如洪钟,在屋中巡走而说,一字一顿地清晰响彻整个屋子。

住持大师苍老干瘦。

他身披血红色金丝袈裟,亮丽夺目的颜色衬得他脸色肤色愈发惨白泛青。拿着佛珠的五指肌肤光滑,和面部纵横交错的褶皱形成了鲜明对比。

袈裟内的衣裳领子很高。衣襟交错的位置,隐约可见有道横着的血线似有似无地藏匿其中。

住持一直坐在香案旁的椅子上。脑袋好像在脖子上搁不住,晃晃悠悠地似是要掉下来。四肢也很不协调,歪歪扭扭的像是用螺丝拧在上面,有着诡异的摆动幅度。

他的手露在袈裟外面,虽然皮肤上有褶皱,但细看的话表皮其实是鲜嫩光滑的,并非这个年纪老人的那种枯皮。

最关键的是,他身上冒出阵阵腐臭味道,像是宿醉后冷不丁打出的嗝,熏得人头晕眼花。

其实这段时间来,说是住持大师讲佛法,其实都是明证院首座在做这件事。住持不过挂了个名罢了。

褚音落座后位于最前面扭头朝后四处快速观望,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

护着大肉虫的人是谁。

她迅速去记住寺中每一个和尚,唯恐司幻者发现了她的举动后再命人过来阻挠。

即便司幻者不可能控制住偌大场景里的每一个细小地方,但,大肉虫就在这儿。司幻者想要知道她的举动太简单了。

果然,下一刻,屋里所有的和尚齐刷刷朝她看过来。以她为中心,他们一个个陆续起身,开始朝她这个方向靠拢。速度很慢,但总体趋势显而易见。

最可怕的是,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七窍开始流淌起虫子。

没错,就是流淌。略大的仿佛菜叶上长出的那种青色肉虫,连同许许多多的或是白色小虫或是小到尘埃一样的透明色微小虫子,它们汇聚在了一起,从和尚们的七窍往外冒。

因数量太多且移动速度快,乍看过去仿佛水流一般。

褚音离开座位一步步朝着门口方向后退、

忽的有人不知怎的出现在了她身后,声音冰冷地问:“你在看什么。”

是个五官端正的年轻和尚,眉目肃然。

他和刚刚随他而来的几个小沙弥的七窍是正常的,没虫子。

“这是我们戒谨院首座。”有小沙弥在旁恭敬介绍着:“首座见施主不认真听早课,故而来问。”

褚音恍然。

戒谨院的管着寺里规矩,如今他们入了寺里,也得归他管着。

褚音正要回答,门口传来道悠然的声音:“她不过是不懂寺里的早课应该如何端坐、如何去听,想要看看其他大师们的做法模仿一下,故而东张西望。这,不为过吧?”

说话的是文枢。

他长腿一迈走到燕玉衡和褚音中间,朝她颔首微笑示意后,与戒谨院首座道:“她不懂规矩,有心想学只举动鲁莽了些,还望大师海涵。”

这个借口十分合情合理。

她本就是刚来的,第一次听早课,观摩学习属于常规操作。

戒谨院首座顿了半晌,挑不出她错处,只能点点头,“学会后就收敛些。”转身离开。

伴随着他的离去,屋里和尚们七窍里冒出的虫子也在一个呼吸间骤然消失不见。

褚音望向戒谨院首座的背影须臾,快速把刚才没能看完的几个地方看全了,忙朝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离开。

燕玉衡刚才也被和尚们身上冒出的虫子吓到。看褚音向前,忙跟过去,紧挨着她问:“那些是什么虫?”他抚了抚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犹有余悸地抖了抖,“怪吓人的。”

褚音:“不知道。不过,应当是住持在司幻者的授意下安排的。”

住持是大肉虫。

小跟班就是一群群小肉虫。

它虽然不能说话,但它“手下”们也不能说话。方才它们在屋里进行无声无障碍交流时,甚至不会引起褚音的注意。

燕玉衡正要再言,却被旁边大力撞了下,踉跄着朝向侧旁差点摔倒。

于是愤怒扭头。

佘娘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抿了抿鬓发,指着文枢说了句“他——”,顿了顿,有些胆怯地缩了手。

再望向燕玉衡,忽而又底气足了,叉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

燕玉衡正要发怒,燕玉微从屋里出来了,见弟弟和那女子争执起来,拉了他一把,“别和这种人计较,没意思。”

燕玉衡哼地下拂袖而去。

文枢看着他和褚音间越来越大的距离,微一扬眉,自顾自回了食堂。

他走动时,腕间那旁人看不到的绳子扯着佘娘子,后者只能跟他而行。

燕玉微并未发现这个细节。抱怨了几句弟弟的不懂事后,见现在旁边没别人,问褚音有何发现。

褚音小声道:“我刚才记下了所有僧人的相貌。今天如果少了谁,我应该可以认出来。除非他没参加早课。”

譬如那戒谨院首座,就是早课期间进来然后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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