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的一声,祁言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礼盒。
他示意李蕴伸手,然后放进她掌心。
“这是……”
李蕴看着手上的礼盒,心跳有些加速。
这是一只白色正方形的礼盒,包装采用了白灰色的云萱纹纸,摸上去绵韧柔软,有自然清晰的纹路。
纯白的缎带在左边扎了个蝴蝶结,正中粘了一张不规则的手剪花草纸,上面写了一串字母,约莫是用的钢笔,碳素墨水浅浅附在纸表面,有些笔画却又洇进了深处。
她不知道上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但对这个盒子,李蕴不可谓不熟悉。
这是昨天装鸟形胸针的盒子。
对上李蕴投来的询问的目光,祁言环胸,依在门套上,扬了扬下巴,“给你的,打开看看喜欢吗。”
李蕴手指有些发软,捏住蝴蝶结一边的末端,抽动解下缎带,递给祁言拿在手里。
然后捏着礼盒盖子,用力又小心地对抗不大的阻力,轻柔地打开了盖子。
柔软发毛的雪梨纸铺垫在下面和周围一圈,减轻途中的碰撞,蓝喉太阳鸟胸针静静躺在里面,等待它的有缘人。
手作的东西,从来都是金贵的。
“这是昨天那只……”
“嗯。”
“你买下来了,要把这个送给我?”李蕴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祁言点头:“嗯,很特别,送给你刚好。”
他语气平常,好像并不觉得因为一句喜欢,买下好几万块的胸针有什么不对劲。
她盯着这胸针看了半天,心脏重重跳动,像是在敲一段毫无节奏可言的鼓点。
平静之后,才艰涩地开口:“这应该挺贵重吧?”
祁言昨天的礼服是合作的奢牌高定,这牌子无论彩妆香水,还是衣鞋箱包,价格向来不菲,是众多明星都难以攀上的,那作为配饰的胸针,必然也得出自名家之手。
虽然李蕴了解不多,但国外手工的价格远远不是国内能比的,加上材料都用的真宝石,也就能大概估出胸针的总价。
祁言摇头,“不用在意这些,它的价值,取决于你是否喜欢。”
“不用回礼。”
对上李蕴的双眼,他补充道,意指上回吃饭,李蕴因为收到香水买了领带回礼的事。
李蕴:“……”
话滞在舌尖,他眼眸深邃化作漩涡,好像要把拽着李蕴沉进去。
李蕴别开眼,心中一片茫然。
他怎么能把话讲得那么简单?
很奇怪,虽然她没有恋爱经验,但下意识的,认为恋爱里,送礼物必须是相互的。
可以接受送出去收不回来,但却无法心安理得地只收不送,她会觉得别扭。
这种想法甚至无所不在,在她面对的每一种关系里。
李蕴隐约能察觉到,自己好像通过回礼追求情感上的平衡,或许还有更为复杂的心理动机,她不知道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早点休息,明天见。”
似乎是看出李蕴的为难和拒绝,祁言直起身,轻轻把盒子推向她,垂眸同她道别。
接着干脆利落拧开门,转身退了出去,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在玄关站了许久,李蕴心情复杂地合上礼盒,珍而重之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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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的事导致《秋日红》剧组呈现半瘫痪状态。
演员缺席、媒体围堵、保密工作难做、拍摄难度变大,一切混乱终于在祁言回来后,开始回归有序。
王博涛背后使了点力,让蹲守的记者撤去了一大半,香江街景区门口那条路总算好走很多。
祁言积压的戏没有立马补拍,而是按之前排好的通告继续拍摄。
总算拉扯了一下拍摄进度,一切顺利,据说路导的周身气压都回归正常,不再见谁都一副臭脸了。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事发后,李蕴至今没去过他们剧组。
且不说担心媒体发现端倪,无法来去自如穿梭于两个片场,更让她无法面对的,还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
李蕴和祁言发消息时,戏称他们是“蒙在鼓里的半个知情人”。
之前或许觉得两人间气氛微妙,但没往那方面想过。
现在祁言亲口承认了有女友,只要不是太迟钝,应该不会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
想到他们的调侃,李蕴觉得头皮发麻。
祁言表示理解,他回来几天,已经被众人好奇的目光洗礼了无数遍,现在能做到熟视无睹了。
此外还有别的原因,她没和祁言道明。
虽说没想瞒着人,但李蕴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对她的看法。
说着来躲清净,结果和人男主角谈起了恋爱。
不知情的,可能会觉得她目的不纯,借身份便利接近祁言,谈恋爱也是蓄谋已久。
她希望被人提及时,立马能想到她是能力出色,态度认真的优秀编剧。
而不是一个和演员谈恋爱,职业素养不足的编剧。
路泽平能因为她有能力,有作品欢迎她,自然也会因为自己和祁言谈恋爱,给剧组惹麻烦讨厌她。
如果因此斩断了与大导合作的可能,是李蕴最不想看见的。
但逃避只是暂时的。
周四,杜新语家里寄了特产来,发消息让李蕴去拿她和胡青然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