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辞不过,李蕴只好去了。
过了小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李蕴总觉得周围人都在看她,搞得她有些紧张,走起路来动作僵硬。
这会儿祁言正在拍摄。
因为需要现场收音,所有人都保持安静。
李蕴蹑手蹑脚走到监视器后,和闲在旁边,等着发特产的杜新语打了招呼。
杜新语瞧着很激动。
两人上回见面,是近半月前的事了,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都憋了回去,只是握住李蕴的手用力晃晃。
李蕴对她笑笑,目光扫过场里的祁言,落在前面路泽平背上。
他带着耳机,大概没听见动静,依旧保持着手支下巴的姿势,留着小圈短胡子的嘴巴无意识撅起,对讲机放在面前,眼睛里倒影出监视器的画面。
李蕴心下轻松了些,在旁边坐下等。
一镜拍完,路泽平拿起喇叭喊咔,回过头来跟身后的人说话。
看见李蕴,他喔了一声,咧开嘴角笑着和她打招呼,接着就同别人讨论起刚才的表演,没看出有什么不满情绪。
“你来了。”头顶传来祁言的声音。
李蕴仰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这会儿低头看着她,表情带着一丝愉悦。
李蕴低声嗯了一句。
祁言唇角漾出笑来,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弯下腰凑近:“留下吃午饭?”
他穿着米白的亚麻衬衫,随着弯腰的动作,轻薄的衣衫荡在身前。
顶部的纽扣解开,能看见胸前白皙的皮肤,眉眼舒展着,目光如同秋日暖阳投注在她面上。
李蕴被晃眼的白吸引,不由多看了两秒。
对上祁言带笑的眼睛,猛地转过头去,有点不好意思:“这个,一会儿再说吧。”
杜新语蹲在翻纸箱里的东西,抬头看她一眼,调笑意味十足。
李蕴后知后觉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贴得太近了些,于是起身绕到另一边。
才站好,祁言又跟了过来,像游戏里点击自动追踪目标的玩家。
怎么这么粘人啊,什么品种的跟屁虫小狗!
李蕴内心咆哮,但也没再移动。
杜新语开始分发特产,她家人寄得多,种类也多,只好一件件发。
路导结束讨论,接过杜新语给的辣酱,看着面前外表般配、小动作不断的两人,突然笑说:“你俩,闷声办大事啊。”
“啊。”
一时分不出他这是阴阳怪气还是调侃,李蕴眨眨眼,躲开祁言来牵她的手,像小学生一样手贴裤缝站好,想解释,“我们……”
似是看出她紧张,路泽平摆摆手,态度随意道:“年轻人嘛,这会儿不疯狂才不正常呢,你到我这个年纪,想疯狂都有心无力咯。”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五颜六色的特产零食,翘起腿用手支着下巴,捻着胡子忆起当年。
“大学办元旦活动,我一见钟情了学妹,那是……导演《xxx》的时候,我和女二号……后来我去法国进修了两年,有天晚上,在……”
诸如此类,他的情史丰富到,能单独写本书的程度。
李蕴静静听着,虽然他讲故事很跳跃,东拉西扯的,但中心思想很明确:谈恋爱是宝贵的经历。
文艺工作者从痛苦和爱情里汲取养分,激发创作灵感,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爱情激起内心最深处、最真挚的表达欲,多少人抓住这点流星般的灵光时刻,创造出了让人拍案叫绝的作品。
他们不也是冲着这个目的开始的吗?
想到这,加上了解到路泽平的态度,李蕴提起的心暂时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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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李蕴得知他们剧组,明后天要统一放假的消息。
除了搁置的几场戏,拍摄计划进行地还算顺利,今天是这部分最后一场戏,拍完就准备调整场地,开始下一部分的拍摄了。
“放假两天,你们有打算吗?”杜新语问。
虽然不同于普通打工人,但这可是假期,不可多得的假期,他们也抱有同样的期待。
无论是休息还是出门玩耍,都想好好计划一下。
“你呢?”李蕴反问她。
说到这个,杜新语放下筷子仰天长叹:“我明天要录个综艺,今晚就得走。”
李蕴看了祁言一眼,心想自己实在和这人相处太久了,听见杜新语拍戏间隙出组拍综艺,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杜新语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无奈道:“你当大家都跟祁言似的吗,人在家中坐,好本子就会自动从天上来?”
这只是增加曝光的基操,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在当下演员一抓一大撮的影视圈里,没人捧、没热度,哪来的戏拍。
特别对于杜新语这样,有实力的、女性的演员,为了演好的剧本,要去分神做与演戏不相干的事,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祁言无辜眨眨眼,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李蕴微不可查摇了摇头。
她举起粉色纸盒装的果汁喝了一口,又问:“在哪里拍?”
杜新语答在虹湾,“不过只有周五拍摄,周六薛珩来找我,我俩去海边约会。”
“嗯,你俩在一起了?”
“没啊,不在一起也能约会嘛,”杜新语嘟起唇,“这事太急不行,而且我挺享受被追的过程。”
李蕴点了点头。
饭后,祁言送李蕴回去,但李蕴担心媒体蹲点,离小门还有大段距离,就出声说不用送了。
她要走,祁言抬手勾住她的手指,迫使她停在原地。
从手指往上,慢慢勾回手里,直到把一整只手笼在掌心里,他看着她的眼睛,问:“明天,想去哪儿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