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来的时候,许昭刚用完晚膳,正搬了个藤椅,躺在自己院子里,边摇边看书。
看书哦!
论男主的自我修养。
爱看书爱学习,小爷以后必成大器。
甩他年牧归一整条街!
鸣珂在前面走,迈进院子,使劲咳了一声。
翠花蹭地从台阶上站起来,推了推许昭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狼来了狼来了。”
许昭觉得翠花若是没有自己护着,早晚要被狼吃掉。
年牧归离得远,大概没听见翠花的话,但许昭保证鸣珂一定听见了。
鸣珂皱了皱眉,诧异地盯着翠花,大概在想那个“狼”具体指谁。
许昭扔下书,站起来给年牧归行了个礼。
年牧归点点头,径直绕过他,走到藤椅旁边,拿起上面那本书,看了看封皮,默念出书名:“《衣袖渐宽》...”
身后的医师猛地抬了抬头。
年牧归捕捉到他的表情,问道:“这书讲的什么?”
医师迟疑道:“回禀王爷,这是京城最近流传的话本,胡说八道的,没什么看头。”
许昭想起书里的内容,赶紧道:“是啊,胡说八道,一点也不好看。”
“是吗?”年牧归翻开书,胡乱读了几页,立刻把书合上,扔到了藤椅上。
许昭瞥了一眼。
年牧归这手气真好,第一页就翻到了插画部分,上面俩男子衣衫不整、皮肉紧贴,实在是不像话。
不过,这书真没什么,不就是本某官员的同人文嘛,又没指名道姓,只说是武将和一名瓦舍名妓的风流韵事,内容极其淫/秽...不,是隐晦,不及网上那些同人文的万分之一。
这年牧归真是没见识。
这书瓦舍一箱一箱的,这本是一个同他交好的小倌送的,所以就带了出来。
看书嘛,看什么不是看...
还好年牧归没有多问,便叫医师进去了。
许昭是内眷,把脉都得隔着纱帘,医师一顿折腾,还在脑袋上扎了几针。
许昭一动不敢动,顶着几根天线端坐着,不时往头顶上瞟一眼。
医师在外间向年牧归回话,声音不小,许昭竖着耳朵,能听个大概。
只听医师道:“...夫人并无大碍,头部也无受伤的痕迹,暂时判断,应该不是失忆症。”
“哦,当然,到底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
“嗯,”年牧归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要观察多久?”
医师道:“怎么也要个十天半个月的,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尽力,调理好夫人的身子。”
什么失忆症?乱七八糟的。
小爷身体正常得很!
我看该给那年牧归瞧瞧,他脑子指定有病!
年牧归又问了什么,许昭没听清,只听医师道:“...夫人身子弱,气血有些虚亏,许是在饮食上没有补足,日后要多进补,饭菜也要多用些,尤其是...”
许昭摸摸自己脸蛋,挺软乎的啊。
就是下巴尖尖的,看起来很瘦,原来是营养不良。
以后要多吃点,不能亏待了自己。
忽听年牧归道:“他身子弱?气血虚亏?饮食不济?”
医师点点头,有些发抖,“是...”
“他吃得比小猪都多,早午晚膳一顿不落,夜里还要宵夜,”年牧归冷哼一声,“哪来的饮食不济?”
岂有此理!
年牧归,你偷窥小爷吃饭!
不对,像他这样的大官不用偷窥,大概是叫别人记下来禀报的!
我就说那俩小厮成天藏着个本子干啥呢。
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还有,谁特么吃饭像小猪!
许昭挫了挫牙,脑袋上几根银针抖了抖,他又赶紧坐正。
自从被医师诊断出营养不良,府里的后厨更上心了,每顿饭都变着法地做,量也大了很多,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许昭每顿都跟吃席似的,饭菜都不重样,怎么也吃不腻,午后还有很多开胃的东西送来,弄得他晚膳吃得更多。
站在镜子面前,捏着小肚子是逐渐长起来的肉,许昭有点发愁。
小爷腹肌去哪儿了!
这么吃下去,真成小猪了。
都怪年牧归。
不过,等下一顿开饭的时候,许昭还是照吃不误。
太香了,忍不住啊!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腊肉香肠......
许昭觉得《报菜名》还真是谦虚了。
又养了几日,便是中秋了。
许昭午睡后被叫起来,按在镜子前开始打扮。
脸上涂脂抹粉,头上戴了珠翠,衣服一层又一层,腰带镶着珠子,连鞋都比平时精致。
这身衣裳是新做的,衣料是年牧归才赏赐的,好像是什么贡品。
东西还挺难得,小皇帝都赏了年牧归,年牧归便赏给了府里的家眷,正好做中秋的衣裳。
参加宴会要穿得隆重些,衣服都比平时多了一层,还好最近不太热,穿着正好。
这衣料还挺特殊,虽然严严实实裹在身上,竟然也不闷得慌。
摸起来还滑滑的。
真奢侈...
还有,这年牧归也不知道这么想的,竟然带着个妾室参加中秋夜宴。
也不怕人笑话。
傍晚,宴会开始,流水一般的席面上来,歌舞管弦,一片欢腾。
奢侈,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