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找来柳枝,商量一番。
过了一会,柳枝便走到江清身后,小声道:“小姐,时间不早了,公子那边怕会等得心焦。”
江清举杯的手一顿,朝众人笑笑:“也是,时间不早了,诸位继续,我得去看看爱妾。”
宾客却是不依:“主人走了我们怎么喝?你要洞房,我们当客人的,也要闹一闹洞房!”
江清道:“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他。”
“男人当新娘没见过!”
江清失笑:“好吧,既然诸位如此有兴致,就让你们闹一下洞房。”
说罢,江清放下杯子,起身领着宾客往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内,一应家具物价都换了新的,摆件扎着红绸,床上铺盖也都是红的。寅九一身红坐在床沿中间,全身上下露出来的只有那双纤长匀停的手,红衣更衬得肌肤如雪。
江清推门而入,和宾客们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在众宾客的簇拥下,江清缓步走到寅九面前,抬手掀起了寅九头上的红盖头。
寅九也在此刻,抬头盈盈望来。
他的目光在看江清,他的眼睛在找江清的眼睛。
那双桃花眼波光粼粼,似含万般柔情,这般望着江清的眼,旁人看来都觉深情无限,心神摇曳,不由自主被这一幕惊艳得屏住呼吸。
遑论正面被寅九看着的江清。
江清被他这样看得多了,多少有些习惯,但今日酒意微醺,寅九的目光比酒意还要醉人。
江清深深凝望许久,终究念着有太多人在在场看着,没有现在就抱着人亲起来。
拿着红盖头有点耀武扬威地环视同样看呆的一圈人,突然大声打破他们的怔愣:“洞房就闹到这,柳梢,送客!”
江清话音一落房里的丫鬟纷纷上前拦客,在宾客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把人推出了内室,接着牢牢把住内室进口,不放人进去。
江清和寅九在里面肩并肩,牵着手坐着,等人散场。
宾客们虽然还想闹一番,但进又进不去,里面的人也没反应,闹也没意思,不多会就散了。
接着丫鬟们也从房内退了出去。
接着就是两个人的时间了。
听着轻轻的关门声,江清转过脸来,眼睛没有被酒气熏染得发红,依旧清澈通透,声音特地放软了些:“九儿。”
寅九垂眸,目光含情脉脉:“小姐。”
江清却不急着洞房,拉着他走到桌边,圆桌上满满当当,摆了许多酒坛子。
“这是我特意准备的。”江清说着打开一坛,拿酒杯满满倒了一杯递给他,“尝尝。”
寅九拿着杯子,回味着酒中滋味,问:“桃花酒?”
江清点了点头,开了第二坛,寅九把杯子送过去接,江清倒了半杯,让他再喝。
寅九一喝便知:“还是桃花酒。”
“可尝出不同?”江清笑问。
寅九仔细揣摩,似是有些不同,正想再去喝第一坛辨清味道,江清却不让。
“你只往下喝。”
后面几坛,江清只给他倒了浅浅一口,品尝味道。
尝到第五坛,寅九问:“越往后越醇?”
江清点头,也揭开了谜底:“十九坛桃花酿,一坛比一坛陈,最陈的刚好陈了十九年,正好和九儿同岁。”
寅九问:“可是取女儿红之意?”
时下有习俗,家里女孩儿出生后,这家就会准备一坛今年新酿的女儿红,埋入土中,待女孩儿出嫁之时,再将这坛陈年的女儿红挖出。这坛女儿红会作为陪嫁随同女孩出嫁,在新婚之夜与丈夫共饮。
江清道:“我原未想取其中之意,但九儿如此想也无妨。”
“小姐一番心意,我自当试试每一年的滋味,只是这坛女儿红。”寅九道,“央小姐与我共饮。”
江清道:“好。”
寅九痛快地开了后面十几坛,浅浅尝过,终于到了重头戏,那坛十九年陈的桃花酿。
江清打开泥封,寅九拿杯子先接一杯酒,接第二杯的时候道:“小姐,妾想喝交杯酒……”
江清听见他这新奇的自称,笑了一下:“依你。”
第二杯酒只浅浅填了三分,没有第一杯那样满。
寅九也没要她倒满,自己拿了满杯,两人交杯饮尽,放下酒杯却没远离对方,隔着短短的距离四目相对。
一杯饮尽寅九吐出气息都带着桃花香和酒香,红衣又映得人皮肤微红,加之他酒气上头,面生酒晕,那粉意仿佛是从骨子里荡漾出来的。
江清凑过去吻了吻他还带着水色的唇。
带着桃花香、酒香、水汽的吻在有些燥热的夏夜里,迷离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