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系统没有回应。

苏叶记起最后的意识是他等在傅承萍隔壁的房间。

他戴上虚妄面具，眼前是一片树林。

“你吃了吗？”洞穿功能开启，树林仍旧没有消失。

他继续前行。乌云压顶，枝摇叶飞，前方有洞穴避雨。

灵识在面具人身上转了一圈。

这里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

这个面具人身上没有一点灵力。即便他灵力已快消失，也是轻而易举。若是夺舍……夺舍之后，他就能重新修炼，再获荣光。

灵识停在面具人的肩膀上，像小鸟一般拢翅站好。等面具人进了洞穴，拔出剑，沉浸在洞穴展露的无数天材地宝时，他就将面具人夺舍。

面具人取下面具，环顾四周，立在剑旁，轻轻叹了一声。

灵识被这声轻叹，叹得悠悠荡荡。他感受不到歹意，感受不到同情，感受不到悲伤，感受不到惊喜。莹光荡回了被黄土掩剩得一截黑沉剑柄上。

莹光折射出无数星点，星点汇聚在白骨中央。

“年轻人，”一位威严的修士现在上方，“你来这做什么？”

【'我即虚妄'触发效果：突然的未知。】

苏叶看向这位和善的修士，对方中年模样，随口一问，自己便随口一答，“我来找人。”

“这洞快塌了，快出去吧。”

苏叶：“多谢提醒。”脚步顿了一顿，“可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对他的态度没有喜恶，修士道：“且把我的尸骨埋好罢。”

苏叶应是，莹光便飞散出来，重新站在苏叶肩膀上，看着他把宝剑拔出来挖土给自己立了个坟，而后问要写些什么。

莹光飞向前方，凝聚成修士，他摇摇头。

他想夺舍，却又放弃了。这一生太长，努力也太长，要让他重来，他不愿。若要短时间到达先时的强盛，多半要弄些非常手段。他不屑。

先时的夺舍恶念，已是转变——倒不如死之前，留下些什么。

修士示意苏叶把宝剑插回去，“一刻钟后，洞穴便要倒塌。”

待面具人走回去将宝剑插回原地，一道绚烂刺眼的光射出，强大的力量疯长，洞穴摇摇欲坠，莹光并作一道流光，飞入面具人识海。

在彻底消亡前，中年修士流露出很久不曾有的情绪，他哈哈笑喊：“都送给你啦！”

顶着巨大的识海冲击，苏叶得到了素月洞主的记忆，龙泉宝剑认主，满室稀世珍宝。他刚走出洞穴，洞穴轰然坍缩成一个圆润的珠子，飞到他的手指上化成纳戒。

苏叶想起了财运亨通四个字。没来得及高兴，回忆起素月洞主生平，所在宗门的众多修士，以及自己身上微弱的灵力，不由垮起了脸。

纳戒忽闪忽闪，一道厚重的男声传进脑海：“弟子悬山……师父！师父……”

苏叶：“唔。”

悬山真人惊喜：“师父您终于回应我了！”

*

在炼丹房累了一整个下午，傅承萍才总算把足够数量的干柴捆好。计数的弟子面无表情道：“数量二十担。”

傅承萍一开始的新奇早就转变成憋屈，柔弱的肩膀已经生疼，白嫩的手掌肉已挤压出红血，手指更是已经破皮。天杀的，搞什么体力虐待！还不如听了钱雪芙的话，拜她门下，有个法器用，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疲劳地站在原地听弟子数落，弟子将记录簿合上，“去厨房领你的晚饭，卯时有弟子炼丹，你在旁边看火。”

“请问，伤药去哪里领？”

计数弟子乜斜她一眼，“一瓶伤药三枚灵石。”

傅承萍身无长物，取下头上一柄宝石发簪，“可能用它替换？”那是以前的恩客送的。

“俗物！”计数弟子甩袖便走。

傅承萍去厨房领了两个馒头并一碗粥，厨娘啐她一口，“半日下来才弄二十担，偷奸耍滑的脏东西！”

那可是二十担啊！放现代，从厨房门口到炼丹房半里路，我这“担担”一个来回收十块，不得收你二百来块？现下只吃些馒头和粥？！

傅承萍自我安慰，先虐后甜，先虐后甜。

要是有辟谷丹就不用操心这些问题了。

她取下宝石发簪，请求厨娘换瓶伤药，厨娘的脸这才和善起来，去自己房里拿了瓶伤药，收起鄙夷，“照理说，你这发簪不值我这瓶灵药，可你受伤，我也不忍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