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法布里斯阴郁的脸出现在了距离她不足六英尺的地方。
希瑟转过头看了看那个画框,她的外祖父已经消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张被砍断的绿丝绒扶手椅孤零零的留在画布之中。
她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我真佩服你,爸爸,你给黛西下的夺魂咒很厉害,还有阿布戴尔,你害死了他的女儿,他却依旧站在你的这一边,连他的畜生都愿意为你通风报信......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亲爱的父亲,在杀死妻子之后,你不会想要连自己的女儿也想一起除掉吧?”
法布里斯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皮箱上,似乎没听见她的嘲讽。
“你不该这么和自己的父亲说话,希瑟。”
希瑟沉默的注视着他,她看起来依旧平静,但事实上,伸进口袋里的手却暴露出了一些隐藏之下的情绪。
“看来你对我有一些误解,”法布里斯继续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家族,你妈妈做错了事,你也一样,但我却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希瑟轻轻的发出一声哼笑。
“这个故事很好,爸爸,但是我不喜欢,不如听我说一个。”
“赫尔穆特有一根魔杖,只有获得它认可的主人才能成为这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就这样,有一个男人疯了,因为他那个叛逆而不忠的怪胎女儿居然获得了这根魔杖,而当她成年的那天来临时他就将失去自己通过不幸的婚姻才获得的那一点权力,所以,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她抬起头,用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看向法布里斯,而她抽出的右手上,正握着她所说的那根魔杖。
“我说的对吗,爸爸。”
法布里斯的面部肌肉似乎有一些紧绷,她注意到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隐隐泛着白,而他的魔杖就藏在袖口里。
希瑟不动声色的后退,她需要离那房间的某个地方更近一些。
那扇窗户。
隐约的阳光正从窗帘背后透进来,在法布里斯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分界。
“你知道吗,希瑟,”他冷笑着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和你妈妈这样的怪胎就不应该存在。”
他至少要给我一个缴械咒
也有可能是——
-Avada Kedavra-
“Expelliarmus!”
“Avada Kedavra!”
金色的魔咒抢先射了出来,两道刺眼的光在半空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爆发出花火,咒语的冲击让她不受控制的向后踉跄了两步,在火花熄灭前一根笔直的魔杖从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
希瑟条件反射的一跃,将那根魔杖摘了下来。
她能听见自己的鞋子踩在玻璃渣上的声音。
爆炸声停了下来,希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他的脸色苍白的要命,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又好像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喘息,房间里只剩下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我应该离开。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和她对话,希瑟率先反应过来,她猛的转身扑向窗台,厚重的帘子被刷的一声拉开,从没有一刻让她感到阳光是如此耀眼,她急切的想要推开那扇玻璃,但下一秒,法布里斯歇斯底里的怒吼就在身后传了过来。
“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
希瑟利落的翻上了窗台,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熟稔的感觉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如果不是法布里斯攥住了她的衣摆——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两根魔杖。
其中一根,相思木,龙心弦的杖心,十二英寸半长。
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了那支小小的木棍上,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或者我应该捡起它。
又或者......
希瑟突然将手伸进右边的口袋里抽出了另一根魔杖。
“Accio!(飞来咒)”
法布里斯的动作几乎和她的声音同时发生,他猛得伸出手扑向了那根躺在地板上的魔杖,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将那东西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没有动静。
他有些意外,手心里的魔杖没有任何试图挣脱的意思,身后却传来了扑嗖嗖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越过头顶飞了过来。
希瑟一把将自己的皮箱接了过来。
她嘲弄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贪婪而惊愕的嘴脸。
“你得击败我它才是你的。”
法布里斯阴沉的抬起眼睑,父女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
-杀了她,还是......-
他举起魔杖。
魔咒射了出去,但却没有击中他想要的目标,他的女儿似乎比他的速度更快,那根直指他的魔杖尖端突然喷出了巨大银色光束,一只闪着光的雏隼冲了出来,它俯冲着扑向那道咒语,然后在爆炸声中又瞬间散成了光雾。
耀眼的光让法布里斯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等到银色的光点散去,她只来得及看见女孩飞身跃下的身影。
空中传来某种鸟类的嘶鸣。
希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猛的勾住了她的衣领,喉管被勒住的感觉令人窒息,但同时,她的身体也不再下坠,发丝在空中扬起了飘逸的弧度。
“谢谢你...咕咕...但我真的有点喘不上气了......”
重明鸟发出呖呖的声音,似乎在询问自己的主人目的地是哪里,卖力煽动的翅膀发出划破空气的声音,它飞得更高了,米纳莱拉庄园的房子在她的眼里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夏日的风在脸颊旁吹过,希瑟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忘记把你的笼子拿出了,阿纳斯塔。”
鸟儿又叫了起来,那声音透着兴奋与喜悦。
“别担心,以后也不会再拿了。”
她听见自己轻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