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齐墨亲自带着瑞王令敲开了城门,请了崔真上门。崔真出身太医院,后来太医院迁往宛京的时候,她留在了平京,并且卸去了太医一职。崔真是林氏传人,也是大虞女医第一人。一年前也是杜衡之求到了崔真的门上,才救下了宁玥。
那晚崔真到了别苑,见到了本来应该在杜府休养得差不多的宁玥。虽然房间和她的身上都已经收拾干净,可是身上的痕迹却是掩盖不掉的。杜衡之不在,魏天瑜却在房中神态紧张,宁玥发着低烧神智不太清醒,她只能一边诊脉,一边询问静秋关于病人的情况。
诊断之后,静秋把崔真引到了厢房,魏天瑜紧张地守在宁玥的身边。然而没过多长时间,静秋就过来回禀:“崔大人开了药方,内服外敷的都有,已经派人去抓药了。但是关于病情,崔大人说为保病患的隐私,只能讲给家人。”
魏天瑜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拉着宁玥的手,头也没抬地说:“不愿说就不说。”
然而等到后半夜,宁玥吃了药,情况好了一些之后,魏天瑜又叫醒了崔真。崔真是出诊在外,病患还没转醒,只是和衣而睡。
“听说当初就是崔大人救了她,崔大人能不能为本王讲一讲她的身体如何。”
“不能。”崔真冷冷地回答,“怡君夫人现在昏睡不醒,丈夫兄长都不在身边,我身为医者自然不能把她的情况透露给不相干的人。”
同为女人,崔真心中还压了一腔怒火。怡君夫人同丈夫情投意合,她一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有人以权势压人,强行占有了怡君,崔真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形,但也不会让眼前这个人轻易地如愿。
“崔太医可能有误解。她和仲平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的夫君是我,也只能是我。等她情况好转,我们就回宛京了。我现在很想知道,她当初伤情如何,现在又怎么样。”
崔真虽然是女医之首,名声在外,但真正面对强权的时候也不得不低头,否则可能再也走不出这别苑。
“怡君当初的伤情很凶险,那刀十分锋利,再有丝毫的偏差,就是诸神降世就无可奈何。也幸亏那刀刃锋利,刚好插进了两个心室之间的位置,并没有刺破心脏,这才万幸留下来一条性命。”
魏天瑜不禁手心出汗,命悬一线,还真的就是一线的距离,差一点他就永远地失去她了。早知道离开宛京她会吃这样的苦头,当初就算是强留也要留下她。兜兜转转,自己终究还是违背了她的意愿。可终于她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虽然是用了令人不齿的方法,虽然深深地伤害了她,可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仍然会是一样的选择。
崔真见魏天瑜这幅神情,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她以为怡君和杜衡之的情真意切抵不过魏天瑜的见色起意,无论是顾念兄弟之情还是受不住强权压迫,杜衡之拱手讲怡君送给了魏天瑜,给了魏天瑜折磨怡君的机会。
魏天瑜又问:“她今天生病,是不是和当初受伤有关?”
崔真继续冷冷地说:“怡君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终究是伤了心脉,该好好休养。她还没彻底养好,你就对她做这样的事情。怎么,杜衡之没有交代过你吗?”
崔真是误解了,但魏天瑜也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他知道她曾经身受重伤,也知道她如今身体不好,但想到她如今被自己折腾到生病,心中不禁满满都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