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厘看着一溜发达的肌肉,隐约有点兴奋,问道:“你们在比武?加我一个啊!”
那边季吒回道:“都在给家里人回信呢,他们闲着用掰手腕决定今天第一只鸽子属于谁。”
???
这飞鸽传书,怎么还组团了?
大概是穆厘懵逼的神情过于明显,一直默默不说话的颜墨突然说了一句,“走镖危险,家里写家书,报平安。”
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没说明白,又补充了一句,“人人都有,故而掰手腕,定鸽子。”
人人都有?
难不成每走一次镖,都会用飞鸽传书给家里报平安?
穆厘从颜墨只言片语中蓦地悟到了林以玖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封朴素的家常信。
因为林以玖写的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絮絮叨叨、简简单单的——家书。
是因为担心所有人都收到家书,而他不会有,所以林以玖才写了这封信?
林以玖他……
穆厘低头摩挲自己手腕上那一道很淡的伤疤,涨满的情绪让他的眼眶忽地变涩,他连忙眨了眨眼睛,缓解双眼的发胀。
“厘哥,你要不要一起掰手腕?”
穆厘倏地回神,三队的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回复,穆厘愣了几秒,对他们说:“我……不来,我不着急,你们玩就好。”
他说完转头和孙哥说:“孙哥,这个信,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写,晚点我再给你吧。”
孙哥看了他一眼,说:“行。”
分局这边下一单回锦城的镖在三日后启程。
在这期间,穆厘白天在镖局里和三队等人计划下一次回锦城的路线和确认镖单,到了傍晚酉时散工。
三队的镖师来阡州很多回,对阡州种种已没了好奇心,他们散工后相携到老酒馆喝酒,一群人勾肩搭背地来问穆厘要不要去。
穆厘摇头拒绝了,他对喝酒兴趣不大,时间充裕,他更想到街市去走走。
一起来的还有季吒和颜墨。
穆厘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最后停在季吒身上,问:“颜墨不爱喝酒,你不是无酒不欢?”
季吒开心地笑了笑,“不,比起酒,我更想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
季吒看穆厘那一脸的无语,笑着摸了摸下巴,真挚地问:“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他真的,不考虑,你,放弃吧。”颜墨说。
穆厘说:“我对你真没兴趣。”
季吒听罢也没有很失望,他咂咂嘴,又问:“那你对谁有兴趣?”
“我对谁都——”
穆厘还未说完,被季吒打断:“谁都没有?真的吗?”
穆厘不懂他为什么要反复问,心里忽然升起一点烦躁,他蹙着眉,语气不算很好:“这种事情不至于骗人。”
季吒扬眉点了点头,看样子更高兴了一些。
三人结伴同行,穿梭在阡州的夜市街,左手拿着串串香,右手端着糯米酿,一路吃一路看。
最后到一家甜果炊摊子歇脚。
阡州最具盛名的东西是甜果炊,是用当地的甜果子捶打成碎,然后放进蒸笼里蒸个几分钟,出来后再浇上特制的甜酱,撒上花碎,一碗香香糯糯又好看的甜果炊就做好了。
甜果炊只适合当下蒸好当下吃,虽说天气不热时放个一两天再蒸热了也能吃,但会少了刚出炉的香味。
花碎的选择一般用的当下时节盛开的花,穆厘选了桂花,闻着就很香。
吃起来的时候也同样香,口感有一点糯糯黏黏的嚼劲,但不会到粘牙的程度。
特制的甜酱不是那种粘腻的甜味,而是带着丝丝清凉,在这种天气热的时候吃一口下去,还想再来一口。
穆厘在前世没吃过类似的东西,很新奇,他本身就偏爱甜食,而甜果炊的甜是凉中带甜,正是他最爱的那一种。
这么好吃的食物,怎么能独享?
他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林以玖。
古人大多是在一个地方生老病死一辈子,除非像他们走镖、走商外出的机会相对多一些,不然不会轻易远行。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交通不便利,路上危险多。
而林以玖活了十几年,估计也没出过锦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穆厘吃到一半,起身去到摊子前问老板:“老板,摘好的甜果子和制作好的甜酱能放几天呀?”
“小公子想要回家自己做?”老板问。
“我有朋友在锦城那边,想带回去给他尝尝。”
“锦城啊?那太远咯,若是天冷能放久一些,按现在这甜果子摘下最多能放五天,甜酱不过三天。”
“这样啊……”穆厘有点失望,不过路程确实远,即使有冰块,也没法坚持十几天的路程。
“甜果炊不好带,小公子可去干果铺子买些制好的干甜果,那味道也是很不错,许多外乡人都会带些回去,像小公子这般的外邦人都会去买。”
像他这样的外邦人?
像他这样?
红发吗!
穆厘缓慢地眨了眨眼,手指掐着衣摆,语速极快地问:“老板是不是见过像我这样红头发的人?是女子吗?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她有没有女儿?就、就……十二三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