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秋傲然道:“怎么不可能?我武功高强,好多男子都不如我,在江湖上本就是强者为尊,那有一群男子追随我有什么不对?”
老师重重叹气,“你不懂,连女子都不如的男子算不上是男子,只是废物罢了,你要废物有何用?为何不提升自己,嫁给一个强大的男子?只要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姿容俱全,再强大的男子也会为你折服的。”
钟离秋不懂她的逻辑,只是厌烦道:“我懒得学,我只要把他们打服就好了。”
“你!你真是油盐不进!”老师气结,“我好赖话都说尽了,你还是不听,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等你需要自己谋生那一天,就会知道只有男子才可以担当天地!”
说罢,老师甩袖而走,坐在讲堂前面生着闷气,也不顾那些练习着的弟子了。
钟离秋耸了耸肩,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椅子上。
杜尘香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听了她和老师的对话,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她心底的一角也在设想,要是自己练好武功,把那些男子都打服会怎么样?
不,不行。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算打服男子,他们还是厌恶她的容貌,绝无可能对她有好脸色,更不会怜惜她了。
到时候,周围人也会向她投来这样那样的眼光,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她怅然地望了一眼钟离秋,自问没有她那么坚定的信念,到时候肯定坚持不下去。
那样的日子,不如死了算了。
她收回目光,继续练习自己的礼仪。
冷慕白疑惑地看着杜尘香。
她一直在注意着她。
她看到了她的动容,她的无奈,她的割舍,眼底闪过诸多思量。
下学之后,几人扶着杜尘香回到宿房。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碰到了之前找杜尘香麻烦的鞋拔子脸一群人。
她们就站在卉庄的宿房院子前等他们。
看到他们来,鞋拔子脸嘲讽杜尘香道:“你跟你同宿混得还挺好,你这样的人也有人能看得上?”
她身后有一个声音“嘻嘻”笑了一声,附和道:“蛇鼠一窝罢了。”
杜尘香默默看着她们,问:“你们所为何事?”
见到杜尘香面无表情的样子,鞋拔子脸有一瞬间感受到了上次被她轻而易举打败的恐惧。
但她很快收拾好了心态,趾高气昂道:“马上新弟子评比就要开始了,你会打架有什么用,评比又没有这个项目。”
杜尘香垂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
鞋拔子脸饶有兴致地上下扫视着杜尘香,继续道:“我听闻你上课很是认真,看来是存心想在评比上亮眼?”
她轻笑了一声,却又瞬间敛起所有笑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杜尘香,嘴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几个字句:“你也配?”
“我等着看你如何丢脸,你也等着看我如何让所有人都记住我吧。”她势在必得道。
说完话,她就领着身后一群师姐妹,浩浩荡荡走了。
杜尘香沉默着走进宿房。
埼玉拎起茶壶,边泡茶边跟她们说:“你们记不记得我们上山之前,说这个方法上山容易下山难?”
冷慕白点点头。
钟离秋问:“记得,怎么了?”
“下山的办法,就是评比。”埼玉说道。
“那个评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钟离秋问。
“是一年一度的新弟子评比。我们来得不巧,刚来就要碰上评比。”
评比的项目就是琴棋书画诗花六艺。
然后长老会通过弟子们的表现,把弟子分到不同的庄。
“下山难是因为,一定要通过这个评比,镜花派才放人走。”
每年会有十之五六的弟子通过评比,通过之后可以选择去各庄继续学习,也可以选择下山嫁人。
如果不通过的话,就得回卉庄,继续修习一年。
钟离秋皱着眉头,“你是说,我们一定要通过评比,才能离开?”
埼玉给她们斟上茶,点头。
“那如若有弟子一直不通过,那就一直不让人,她就得呆到老死?”寸想娘问。
“不会有人不通过的。”安静坐在一旁的杜尘香突然说。
见几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她微微垂头,避开了她们的视线,说:“评比考核的都是基本功,最多一两年,就会通过了。”
“但是要想获得优秀的话,比较难。”
没等几人发问,她就自顾自说下去。
“这次评比是连通外界的,水月主会邀请江湖才俊才观看,如若有优秀者,就会被他们相中,可以直接进行嫁娶之事。”
“这是镜花派所有女弟子梦寐以求之事。”
她声线平平,好似这些事情与自己浑不相干。
寸想娘不解,“为何是梦寐以求之事?嫁娶之事就这么轻易地被定下,万一女子不愿意怎么办?”
杜尘香终于抬起眼,看向她,“都是江湖俊杰啊,谁会不愿意?这是我们最好的能获得男子青眼的方式了。”
寸想娘讷讷不言。
钟离秋眉头皱得死紧。
杜尘香看清了她们脸上的不赞同,自嘲道:“你们都有可以依恃之物,自然不懂得我们的紧张。”
再多的,她也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