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滴从伤口中渗透出来的血珠坠落。
……
没有再像以往一样享受杀戮,alpha抽身离去的速度很快,纵使跌跌撞撞也在朝着室内走去,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仰望着天空,没有因为未死而心存侥幸。
“你儿子现在落到这个境地都是因为你。”
不稳的步伐戛然而止。
“你应该最清楚。你不是在救他,你只是在赎罪。”
无法正常的人就不该去接近正常的人。
“是你把人差点拖下这死水。”嘴角的笑在极度讽刺
对方当初就该预见了,不正常的人带着个正常的孩子。
除了让自己身陷囹圄外,也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到头来也只会发现正常这种东西依旧是水中虚月。
被指责的人不发一言,继续着自己踉踉跄跄的步伐。
一步一步,凝固的血液裹挟着步伐不稳的身影,一浅一深,半垂的头颅下发尖裹挟着汗珠坠入睫毛织就的阴影。
“有什么好赎罪的,”被暗红浸染的发丝下,轻声说出的话没有丝毫的客气,“你个没崽子的当然不懂。”
他头也不回,只撂下骂骂咧咧的一句话。
“没有哪个父母能忍受孩子在这种地方呆上哪怕一刻。”
中气十足的话语下,指尖抚过的砖墙在表面刻下蜿蜒的血痕,与衬衫下渗出的暗红彼此应和。
听到这话的人嗤笑的比谁都快,但嘴角的血沫也是同时溢出。
还是跟当年一样。
十八岁的少年当时眼中闪烁的光还清澈,却是将怀中的孩子抱得稳稳,护犊子护得比谁都牢。
即使当时的凶兽还尚年幼,尚且天真,眼里却已经容不下除了幼崽之外的其它。
不管是别人渴望的正常的生活,还是在黑暗中为了生存蹚出一条路,对方活得比谁都肆意,也比谁都大胆。
但可笑的是,彼此之间又还有一点相同。
金属的寒意渗透过口腔黏膜,食指勾住月牙形的机括。后仰的脖颈拉出紧绷弧度,吞咽的动作导致咽喉在苍白的皮肤下突兀滚动。瞳孔里倒映着不分敌我不分黑白谁都能一直仰望的天空。
不想记起的记忆里的黑暗还是在此刻在沸腾翻涌,所有该有的和不该有的不堪全都鱼贯而出。
画面最终定格在还是普通人的瞬间。唯一一处没被不堪污秽过的记忆。
“不杀你,是因为你本身就想死。”
指节泛白的瞬间,扳机簧片发出细微的金属哀鸣。
他们离开有两种方式。
从16开始,他们的退休年龄是40岁。
但活到退休年龄的,从来还没有。
……
室内。
本就伤痕遍布的脖颈被掐到青紫,指节边缘的皮肤被撕裂开一道又一道伤口促使人松手,但上方的人始终无动于衷。
大口的喘息吸取不到一丝空气。
右腿最后发狠一踹,踹中腿部的穴位联通筋络促使人手一松失去掐紧的力度。右手下意识抓住的硬物没有因为失去理智就往对方头上一砸,而是先砸向掐住脖颈的双臂逃脱控制。
彻底踹开对方的人毫不恋战。
但先前的缺氧已经使得人眼前发黑,他能感受到身后身影的脚步,心中一冷的同时回头就打算奋力一搏。
“哐当!”
率先失去焦距的却不是本欲反击的人。
以脖颈为中心上方的人被拽到连根拔起,一瞬间袭来的手连同身体一同被甩了出去。
视线对视间,一方失神,一方眼中沾染的血腥此时已经无法消除,所以有人当即选择了回避。
但在回避之前的人不是没看到青年脖颈处的青紫,眼中一暗的人将原本插入对方胸口的匕首拔出。
在对方生命未消之时,脖颈处的筋脉被失控的人挑开,金属没入血肉的触感是如此清晰,血珠溅在眉骨时,黎谨眼也不眨的扣着人的肩就毫不犹豫砸向墙面,直把人砸出个血肉模糊。
眼中的血色没有半分退却。
做完这一切的人撒了手,刻意没有回头,只敢拖着个半残的身子跌跌撞撞向前走。
但还没走两步,有人却比他更快,两道身影在黎谨的恍惚之下重叠,后头的喘息清晰可见。
“你赶紧包扎!”
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事情都没能让青年失控,但这一次的开口说话是彻彻底底的语气不稳。
浑身上下的敌意收敛起来后的人眼眨了又眨,因为这一相拥显得呆愣。
但身体的下意识动作却是先笨拙拍了拍儿子的背让人先缓缓。
本来已经不敢说话的人想了想又忍不住张了张口。但怀中的人缓过神来后抬头,已经率先张口。
“我知道这里哪里有药,你跟我去。”
听到这里的人沉默了会,他想摸摸儿子的头,跟他儿子说没事,反正他本来就没剩多少时间了。现在能给儿子打倒一个欺负他的人都是赚到。
但他还是默默闭了口,最终只是欣然点点头,一如既往地听儿子的话。
只是还来不及抬手,一滴又一滴,腥热的血液就滴落在他最不想让血沾染到的面孔。
恍惚的视野中。
“走。”刚刚放出子弹的枪口弥漫出硝烟的气息,眼微眯的人登上最后的直升机转身离开。
同一时间。
冰凉的面孔上滴落腥热的液体,粘稠的湿度与铁锈的气息同一时间坠落入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