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宁摸出一张符咒,特制的纸张已经有些潮湿,好在上方的符文没有被毁去。她将灵力灌进去,皱巴巴软塌塌的符纸抖了一下,一根红线无力地套在她食指第一节,另一端绵软无力地伸进雾里。
她用袖子掩住口鼻,将雾气挡了挡,那种口鼻被水泥封堵的感觉好了很多。
下次得想办法整个口罩。张桐宁暗暗想。
三人沿着引路的红线下山,可日夜漏斗又流尽了还没找到出路,三人一直在原地打转,四通八达的山道最后通往一个终点——盛姑的茅草屋。
张桐宁算是知道了,boss开局贴脸开大,不直接正面刚就没法收场了。
于是她问一旁学着她掩住口鼻的俩小孩:“如果用剑,能劈开雾气吗?”
褚松岳和乔江芮对视一眼,摇摇头,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张桐宁咬牙:“没办法了,先试一下吧。”
二人取了剑,将灵气汇聚在本命剑上。
张桐宁看着三把剑像镀了一层金光似的微微发亮,像她这种资质不佳的人都感知到了空气中波动的灵力。
“往那。”张桐宁对着茅草屋的大门一指。
两个剑修蓄力挥出一剑齐齐攻向那平平无奇的竹门。
只听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三人面前的迷雾与草屋顿时开裂,像被打碎的镜子,细碎的残渣簌簌下落,最后白光一闪,一道爆裂声传来。
待再睁开眼面前是浓雾散去的树林,一条蜿蜒小路正通向前方,顺着小道走到尽头,远处有一座村庄,太阳半挂在群山后边,阳光从薄云里撒下,炊烟袅袅,有孩童赶着牛去放牧,村人养的狗汪汪叫着跟着小主人跑出去好远。
张桐宁一愣,这是出来了?
乔江芮高兴起来:“我们出来了!”
褚松岳回头一看,地上的小路没了,他们背后就是杂草丛生的野地:“路,不见了。”
张桐宁闻言回头,树林如退潮的水散去,那种浓密到不正常的繁茂植被逐渐稀疏,最后停在丘陵地形应有的程度,四周的环境不再变化,方才那场鬼打墙像做梦一样。
那根缠绕在张桐宁指尖的红线落到地上,好似失去了生命。
张桐宁伸手戳它,没半点动静,看来是不中用了。
她捻捻红线,仿若寻常之物的线断开消失不见。
其他两个哪见过这阵仗,一时有些不敢动,跟鹌鹑似的缩在张桐宁身边。
张桐宁自己也是没底,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打气:“不要怕,先过去看看。”
放牛的孩子朝这边过来了,张桐宁往地上一看,那绵延的小路居然延伸到这里了。
小孩没见过他们,拦住汪汪叫的狗,有些好奇:“你们是打哪来的?”
他瞧了又瞧,看着三人的衣裳挪不开眼:“从没见过这样的衣服。”
空气中只有雨后的植物清香,张桐宁闻不出什么别的东西,她也看不出什么怪怪的地方。
小孩版面上只写了“村民”二字,别的什么都没有,年龄、性别乃至技能面板都没有。
也不是说任何疑点都没有,只不过按系统的尿性,你不找线索,它肯定不显示。
于是张桐宁上前一步,柔声询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呀?”
“石头!”小孩说,他眼睛滴溜溜转,又凑近了一点。
面板上空白的姓名栏顿时出现了名字。
看吧!
张桐宁在心里默默摊手。
她就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垃圾的系统了。
石头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乔江芮顿时高兴起来:“石头,你知不知道这麓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拿着剑比划了一下,试图取得信任,“我们是为捉妖而来的。”
张桐宁按住她:“不是,我们是来打探麓山近况的。”
石头摇摇头:“没什么怪怪的呀。”
乔江芮凑过来:“真的没有?”
石头又有些不确定了:“我也不知道……”
他似乎是被吓到了,小心翼翼地看过来:“要不然……我、我带你们去找我爹吧!”
石头的父亲正是村长。
村里来了客人,久居深山的村人都杵在门口窗边看。
张桐宁坐如针毡,总觉得有些像桃花源记里的剧情,又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有人解读说,桃花源不是理想乡而是死人冢吗?估计就是这种剧情了。
看过许多套路文,张桐宁早已经对这些烂俗的剧情设置了然于胸。
村长看着孩子骂了一声:“怎么搞得脏兮兮的?”
石头抱着狗说:“二黄老想咬人。”大黄狗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爪子不住地刨地,眼睛死死盯着三人,搞不清是高兴还是敌意。
村长顿时气不起来了,嘟囔一句:“女孩子家家的整天玩得一身都是泥巴,不像话。”
啊?
三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