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到石头的时候,她正在撸狗。
一见到外人,二黄顿时如炸了的炮仗,石头怎么安抚它都嘴里直咕噜,不得已,石头只能将它赶走。
张桐宁想套话,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套近乎的东西来,还是褚松岳掏出了一块饼。
张桐宁定睛一看,那不是盛姑的米饼吗!给凡人小孩吃死了怎么办?!
正欲抢,石头已经全塞嘴里咔吧咔吧嚼了。
她擦擦嘴,对大家的印象更好了些:“你们想问村里在筹办的喜事?”
“每年清明节后都会办的。”石头拿着褚松岳临时编的草扎蚂蚱,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为什么清明节后办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个活动从我记事起就有了。我爹说,山里环境艰险,但是搬走了以后就不能落叶归根了。不种地得饿死,种了地庄稼又难活,以往每年都下雨闹山崩和洪涝,就靠着搞个庆典祭祭老天求来年有个好收成。本来天气就恶劣,连求个好兆头的时候都不见天日,这可给大家愁坏了,后来忽然有一天天晴了,自那以后暴雨少了,山里头也越来越舒坦,算算时间差不多有三十年了。”
熟悉的数字,遇见盛姑的当晚,她说麓山起雾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而三十年前正好发生了一场地动。要搞清楚庆典和地动的关联少不得要查查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张桐宁蹲下去与石头平视:“石头你有听说过三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要突然搞这种仪式呢?”
石头嘬了嘬指头上沾着的些许油脂,想了想,道:“不知道,但是我爹说做了仪式之后,大家的收成都好起来了。大概是山神娘娘显灵吧。”
耳边骤然响起轻微的提示音,张桐宁微微睁大眼睛,面板上赫然写着“山神娘娘”。
她与其余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知道这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了。
乔江芮将自己的剑穗解下来送给石头:“那石头能不能告诉我们要去哪里找山神娘娘呢?”
石头朝着浓雾里一指:“娘娘在山里,很远很远,爹娘平时都不让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玩。只有过节要祭拜上香才会带着我们过去。”
正要继续问,石头的小伙伴过来喊她了。半大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已经没多少心思回话了。张桐宁放她离开,跟师弟师妹商量:“去树林里看看怎么样?”
褚松岳与乔江芮齐齐点头。
为了不引起注意,一行人沿着村子角落绕进了树林。
石头指的方位没错,那一条被浓雾吞没的大道尽头有一座破旧的山神庙,山神庙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周围的树枝像是枯死了,空气中有轻微的土腥味。
悄悄推开山神庙的门,里头是一座开裂的女神像,裂口自脚底而起裂至脑门,只差一点点就要完全变成两半了。
神像体态丰润面容慈爱,即便是泥身斑驳也看不出丝毫诡异之处,在这荒芜空寂的枯木林里显得格格不入。
“好奇怪。”乔江芮痴痴看着女神像低垂的双眼,那分明是死物,可她看了却觉得心情平静,“她看起来并不可怕,反而很让人心安。”
张桐宁也有此感,可她不敢太过放松,系统面板上明晃晃的“山神娘娘”四个字时时刻刻在脑内敲响警钟。
“先找找有没有什么异常吧。”张桐宁上前一步,被人按住了肩膀。
她以为是褚松岳按住的,刚想问为什么,却从余光里看见褚松岳站在一旁一脸惊恐地看着张桐宁背后。
张桐宁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回事?
乔江芮在她前面,褚松岳在她身侧,那这第四人是哪来的?!
按住她的人声音有几分熟悉:“不可。”
那人将她翻过身来,借着昏暗的光线,张桐宁看清了那人的脸。
“盛姑?!”
“不可擅动神像。”一日不见盛姑脸色差了许多,嘴唇苍白无血色,连搭在张桐宁肩头的手都有些无力。
见止住了张桐宁的动作,盛姑似是松了一口气,她放开了张桐宁,后退一步,有几分无奈:“这种时候你们怎么乱跑?”
乔江芮扑上来拽着张桐宁的手臂将人扯到自己背后,反手拔出一把剑:“你有什么目的?!”
褚松岳大气不敢出,绕着盛姑贴墙走到同伴身旁,还悄无声息地将佩剑拔了出来。
盛姑举起双手安抚:“别紧张,我不会害你们。”
褚松岳忍不住拆穿她:“你撒谎,你背篓里全是骨头。”
盛姑倒也不狡辩,径直点头:“是人的骸骨不错。”
要不是太过恐惧,三个人怕不是要尖叫着抱作一团了。
看出他们误会了,盛姑有几分无奈,她看看外头天色:“快到晚上了,离月圆之夜越来越近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