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苍穹派,全师门开始清点物资。
祝枝歌嗷嗷叫着自己的法器有损耗,打着算盘要从代掌门那薅羊毛,连磨墨的水费都算进去了。
张桐宁摸着自己兜里那点三瓜两枣,看师兄师姐蹲在一旁算损耗,只觉自己被全师门孤立了。
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咱们学的不是一个东西啊?!
她瞄了一眼大师姐,对方算盘拨得飞快,连法器上那点金漆被蹭了都要报到账里。她手里那只笔约有一尺长,整个法器像个修仙版钢笔,外壳上头的镂空不是装饰而是符文,除了外头的纯金壳子里头还有高纯度灵石雕成的瓶子用来装特质墨水,灵力驱动法器时墨水与符文共振,些许蓝盈盈的光从镂空处透出来映在空气里指哪照哪。用来书写的毛也是稀缺的妖兽毛,如果她没猜错,这种妖兽数量稀缺实力强悍极难捕捉,它的毛发市价已经到了按根数算金额的程度。
二师兄慢悠悠的捋着欠条,他自己的账早已经算好了,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收此次出行向他借了钱的同门的利息,画了符文的小纸人围着他上蹿下跳随着他的指挥将欠条搬来搬去。张桐宁扼腕,二师兄,做人不能缺德成这样!
而三师姐正拿着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法器上的污渍,张桐宁百思不得其解,那平平无奇看起来像普通提灯的法器居然也是要拿丝巾来擦的稀罕物,原以为大家都是穷鬼,结果只有她一个是货真价实的穷,其他人的资金全变成了固定资产。
看见四师兄在算欠条,这让张桐宁倍感欣慰,至少还有人跟她一样在温饱线挣扎,走近了些才听到这人正在碎碎念:“一张符,抵消。三张符,抵消。两张符,抵消……好了,债务全清!”他拿符纸去把欠条全兑了。
张桐宁又默默走回原地待着,整个符宗,好像就她格格不入。
到了饭点,整个洗砚池喜气洋洋,今天总算是不用吃糊糊了。祝枝歌敲着饭碗把弟子都叫出来,围着炉灶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小五呢?”
大师姐朝角落里一指:“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祝枝歌走过去揽着张桐宁过来吃饭:“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师尊说,怎么能不吃饭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说是不是?”
张桐宁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试探着开口:“真的什么都能说?”
祝枝歌自信满满地点头:“你敢问我就敢答。”
“那……”张桐宁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还是问了:“为什么不能直视太阳?”
“因为眼睛会瞎啊。”祝枝歌一头雾水,她搞不清张桐宁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这个意思。”张桐宁说,“我的的意思是——天上到底有什么。”
“有太阳,有云,还有……”
“我们被谁监视着?为什么不能与它对视?”
祝枝歌沉默不语。
张桐宁依稀知道自己可能从师尊这得不到真相了,她扭头去看其他人,师兄师姐都把目光错开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爬上心头,张桐宁喉咙有些梗住:“是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祝枝歌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只不过对我们不利就是了。小五,别再问了,不告诉你就是因为不能说,所以提到祂都不行只能用代号。就怕祂意识到代号也是在指代祂,所以现在能不说就不说。”
她伸手摸摸张桐宁的头:“你还小,入门才两年呢,有什么不懂很正常,慢慢来,时间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我们先吃饭吧,这事不急于一时,你还有很多时间了解符宗到底在干什么。”
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师尊什么也没说,张桐宁听得一头雾水,可又什么都暗示了,可惜她手上信息太少了什么也推理不出。
饭毕她去找了乔江芮和褚松岳,对方正在收拾行李。
张桐宁大惊:“你们要退出苍穹派?”
褚松岳摇头:“不是,我们要跟师兄师姐去出任务。”
乔江芮解释:“先前重伤了盛姑,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正巧这次师兄师姐们要出门,我们就求着一起去了。要是能寻到唤醒盛姑的法子自然是最好,如果找不到,能挣点灵石换点天地灵果喂盛姑吃下去给她续命也行。”
她看一眼张桐宁:“师姐打算留在门派里吗?”
张桐宁想了想,有些迟疑:“我没多少自保能力,如果无人陪同贸然出行恐怕有点危险。只能多接门派内部的日常攒点灵石换灵果为伤害了盛姑一事赎罪了。”
乔江芮和褚松岳瞧着她,张桐宁个子不高,在许多弟子里都算矮了,兼之符宗的特性更是让人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刻板印象。外出一趟确实收获颇丰,可与之伴随的危险也超出了符门弟子的承受范围。
乔江芮对这个师姐还挺有好感的,可惜对方实力有限不能同行,只能与她依依惜别。
张桐宁目送二人离开,等到那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转身去了领事堂。
即便是再微小的努力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万一他们这点积累真的唤醒了盛姑呢?
过了几日,领事堂里挂了新的任务牌子,价格不高不低,张桐宁多瞧了几眼,便被值班的师姐叫住了。
“张师妹。”师姐将牌子取了下来,“你是不是要拿这个?”
“不不不不不——”张桐宁慌忙摆手,“我现在做不了这个任务。”
那师姐看了一眼任务内容:“嗯……杀人案啊,是有点麻烦。”她拉住张桐宁的手将牌子放进掌心,“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可是……”张桐宁蹙眉,这位师姐好像是认真的。
值班师姐语重心长道:“张师妹,上次的任务你也完成了,怎么这次就不可以呢?去找你三师姐薛荼白吧,她会是这次任务最合适的搭档。”
张桐宁接下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好问一句废话:“这位师姐,你怎么知道我三师姐是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