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御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还未等苏洵开口,苏琰举杯对尊位的苏洵道:“父皇今日卢学士作了一副行猎图,九郎的书道为众人称道,父皇不若让他题个字免了这责罚”,苏洵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苏璟突然握着酒杯的手突然颤抖,忍不住的颤笑,李清夔往日的教导在耳边想起“常言道字如其人,殿下若真是喜欢,就好好学认真练,切不可拿来嬉戏玩耍,不可君子骨气全无”
李芳心知苏洵最是厌恶他这幅模样,于是马上高声吩咐人取来文房四宝到苏璟跟前伺候,谁料竟被苏璟打断,他从席间走出,朝着尊位上的苏洵撩袍单膝握拳下跪道:“儿臣在边塞见到过匈奴舞,甚是壮观,所以儿臣想请匈奴使臣派一人出来与儿臣共舞,为陛下助兴。”皇帝在一旁冷眼相看,点点头,冷笑挥手道:“那还不快去准备” 太子起身道:“这样的舞蹈岂能没有乐器祝兴,儿臣愿意为九郎击鼓。”苏洵有些不耐烦的道“准了,李芳让人将所需乐器抬来。”除了搬来了鼓外,李芳还命太监搬来了琵琶。太子苏瑞看着古筝侧身挑眉望着崔江绾道:“琵琶交由未来的睿王妃演奏可好。”倾国倾城的女子点了点头:“谢陛下,太子赐琴”得到崔江绾的同意后,她走向了乐席坐上了圆杌。
多时,众人便看见了苏璟和匈奴一个使臣手握弯刀身着皮毛,裸臂臂系着红、蓝、黄三色绸子走进了场内,众人看见这身打扮立刻明白了为何苏洵不喜,相较于中原舞蹈来说并不风雅,他抬眼看见了崔江绾,眉目微皱起,眼角含着泪意,与平素冰冷的模样全然不同,少女从容美丽。皮毛随着少年身体的晃动,苏洵晃眼见他身上的鞭痕,刚结疤痊愈还带着淡淡的粉色,一时间有些心疼,默不作声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皇后瞟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叹了口气,温荨亦看见了他背部的伤痕,便猜测了个大概,她看着杯中的酒,泪水来不及收回,笑弯的眼角溢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输给别人,我只是输给了权力。”温子昂见状轻轻摸了摸她冰冷的手低低唤了声:“妹妹,以后还有机会。”
“咚”的一声响起,苏璟握刀作揖:“请”,二人握着半开刃的弯刀比划起来,崔江绾本就因为赐婚而心烦意乱,看见这样的比拼紧张起来,手里的琴弦越弹越乱。苏琰将众人的反应一收眼底,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苏璟听出了她心绪,立刻转攻为守,将速度放慢下来迎合她的琴声。直至崔江绾安心下来,他才方才对使臣发起了进攻,最后匈奴使臣已经被他打得无还手之力。皇帝立刻站起身来:“不错,真是佳偶天成,吾儿英勇” 一时间群臣和持顿执槊的金吾卫,整齐的将槊顿地高呼:“睿王英勇,睿王英勇” 随着皇帝的摆手坐下,场内高呼停止,他侧脸无可奈何的笑着对着身旁的李芳道:“朕这个儿子为什么总是喜欢跟朕对着干?”“回陛下,臣等听闻九皇子从无字迹流出,想必是惜字如金吧”
是夜,宴席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待林礼和林忠将他送入帐内,已经醉狠了。“孤要沐浴,再拿酒来。” 林忠在一旁对林礼到道 “殿下今日醉了,要不明日再。。。。” 林礼打断了他的话语:“殿下,这人打小爱干净,我这就去着人准备” 出去时林礼叹了口气对林忠道:“殿下之前有个老师,这些习惯便是他从小教导出来的。得了,回头再跟你说罢,一会儿殿下等久了,奴婢可担待不起”
皇后那边传人请了崔江绾过来,崔江绾在侍女的搀扶下正欲向她行礼。皇后抬手示意她免礼,眼中满是担忧:“九郎向来是有些骄纵的,今日姑母从未见他如此,绾绾你去看看,马上要大婚了,想来也没有什么磨不开的。”崔江绾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便不再多言,准备去寻苏璟。
崔江绾被侍女领到了他帐外,帐外立着伺候苏璟的宫婢,见她一行走近,便各自散去。唯有温荨在帐前,静立以待。白天还孤芳自赏的女子此刻眼角是还未擦干的泪痕,她望着温荨道:“郡主要进去见见他吗?”温荨伤心的摇头道:“人多口杂,还是不见了。”她闭上了眼睛,像是说给崔江绾听又像说给自己听:“我认识他五年了,他刚到北疆,第一次杀人也是今天这个模样,我只觉得他是清俊有余,威武不足。后来发现他每次都是这样,我想他肯定是打心底厌恶极了这事。有一次我俩差点死在敌人手里,他不顾自己性命将我藏了起来,独自引开敌军,我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经变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儿,日后好好待他可好?”崔江绾静静的倾听,默默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直至目送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