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进院门便见满树胭脂点点,衬着枝头白雪,极为精神,苏璟折了一只梅花,回望着崔江绾笑道:“孤刚回京时,听过一首诗: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今天方知,此景不虚。”众人纷纷附和,一阵闹嚷,只有崔明绪和崔江柏心底只一片冰凉,觉得身边万物竟都似失了颜色。他将手中梅花递到了崔江绾眼前,低低叹息道:“王妃说这首诗它是写花还是写人?”她抿了唇,凝目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道:“王爷醉了。”苏璟扬手屏退了众人,兀自笑了起来:“孤没有醉,你看张时禹为你写的诗,孤还能背出来,是有些才华情的,不枉费你心思在他身上。”她微微一笑,压了胸口痛楚,才开口:“张公子乃陛下钦点的新科探花,的确如此。”
苏璟点了点头,看着崔府众人离开的背影,最终目光落在了已经是他妻子却还未盘发的崔江绾身上,道:“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还有他们,究竟都瞒下了些什么?”
崔江绾失色道:“王爷何出此语?”苏璟笑道:“我也就是信口说说的,假如我有一日死了,成了阶下囚,雍王胜了,你会嫁给他吗?”
她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又听见苏璟失神笑道:“倒是我让你担了虚名,受了这拖累。”
话音刚落,伊人手中的梅花落在了雪地上。崔江绾受惊道:“王爷,不要……”话未完,苏璟已经打横抱起了她,径直向着绛雪阁中寝塌边走去。他低低问了一句:“孤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有的事,孤还是要争一争的。” 她没有答话,一双漂亮的手腕在拽着他衣领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他止不住发抖的崔江绾轻轻放在了榻上,帮她脱了脚上的鞋,见她只是睁着一双杏眼惊惧的看着自己,转身在榻边坐了下来,低声道:“绾绾,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我之间既然是做戏,戏还未做完,旁人会起疑心的。”转身朝平日崔江绾看书的榻上走去,侧身看见了她屋内的山水屏风信口笑道:“美人江山,此刻竟叫都我占全了。”
崔江绾为他这一笑难过异常,微微垂下了眼帘,她想起了很久以前,读过的那些诗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如果他不是娶了心里装着别的的妻子,如果自己心里不是装了别人,如果没有阴差阳错,是不是他们会向诗中所写,她会忧来思君不敢忘,她会坦然的接受他的怜爱,此刻会真正的在床榻间两情缱绻,春宵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