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动了和他一道御敌的穆槿之,穆槿之见刚子悲惨死去,心中也升起一股伤感。
刚子,不仅仅是穆家军的一员,更是曾跟随着穆振华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在穆槿之小时候看着他长大的人。
刚子一死,穆槿之的心里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满是难过与哀伤。
铁浮屠手腕一沉,大刀刚准备往张直身上劈去时,只见穆槿之将手中的长枪往铁浮屠的背部一扔,枪如惊龙,直直插入铁浮屠腹部,铁浮屠瞬间倒地身亡。
而这一枪,不仅仅是救张直,更是穆槿之想为刚子报仇的决心。
“刚子!”肖逵一把跑过来,蹲下身抱起刚子那已没体温的无头尸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刚子,刚子!!!”
肖逵号啕大哭,那哭声中充满了肝肠寸断的悲痛。
刚子,虽然表面上跟他打打闹闹,可说到底他们总归是一块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这份情谊,此刻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在肖逵的心上狠狠割着。
肖逵一怒之下,将目光对准一旁还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张直。
此时的肖逵,双眼通红,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轻轻放下刚子的尸体,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那动作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与决绝。
肖逵一把揪住张直的衣服,粗糙带茧子的手因握衣服的力道大而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愤怒的火焰,“小子,你既贪生怕死,你她娘的上什么战场?就你这样你还当兵?还能管理一万手下?王爷真是瞎了眼。”
张直被肖逵一声怒呵,满心愧疚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本意是不想害死刚子的,可怕死乃人之常情,方才铁浮屠身骑战马朝他袭来,吓得他手足无措,但人的本能是求生,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想躲。
至于刚子,那纯粹是个意外,他真没想过要害死刚子。
张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肖逵心眼本就不大,此刻他怒气冲冲,每一个字都如一记重锤,“小子,你给我记着,刚子因你怕死所以做了你的替死鬼,这笔账我记着,今日在战场我放你一马,但我终会找你算账的。”
肖逵语毕,松开张直的衣服后因愤怒而将张直往后狠狠一推,张直瘫倒在地,而肖逵则又投入到了战斗中。
这一次,他全身都是戾气,仿佛变成了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手握大刀,猛杀猛劈,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对张直的愤怒与仇恨。
他将自己对张直的恨转换为力量,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与罪恶都斩尽。
而在不远处,白清兰、陌风、邵怀澈和楚熙四人,已然与周灏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鏖战。
只见陌风身形灵动如鬼魅,脚步轻点,似行云流水般穿梭于战场之间。
他手中长剑一抖,剑招凌厉而迅猛,一剑挥出,恰似划破苍穹的闪电,道道银光乍现。
那剑影如蛟龙过江,携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铺天盖地地朝着周灏席卷而去。
周灏自爱女惨死后,心中便已了无生趣,此刻的他宛如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彻底失去了理智,拼了命地与敌人厮杀。
他紧紧握住刀柄,虎口处厚厚的老茧在剑柄上摩擦,疼意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可他却仿若未觉。
周灏挥舞着手中的刀,那闪着森寒光芒的刀身,在他的手中化作一道道夺命的弧线,在空中呼啸而过,带起丝丝破风之声。
他体内的内力也如汹涌的潮水般,在空气中肆意扩散。
每一刀挥出,都似猛虎下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势不可挡。
他的刀法虽诡异难测,却已然没了章法,只是凭借着满腔的悲愤和怒火在战斗。
邵怀澈身形飘忽不定,如一阵疾风般冲向周灏。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挥,剑风凛冽,气势如虹。
邵怀澈巧妙地专攻周灏的下盘,试图打乱他的脚步。
而楚熙和陌风则心有灵犀地联手,从两侧夹击,专攻周灏的上身,一时间,周灏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周灏见状,怒目圆睁,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刀光瞬间暴涨,如江河奔腾,汹涌澎湃。
陌风、邵怀澈和楚熙三人配合得异常默契,宛如一体,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
然而,周灏的武功毕竟只到了九阶,面对三人的围攻,他只能苦苦支撑。
然而,人数上的劣势和长时间的激烈打斗,让他也渐渐落了下风。
周灏本就因丧女之痛而心神大乱,此刻又要应对三人的轮番攻击,长时间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身上伤痕累累。
汗水和着血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
一番电光石火般的激战后,周灏摇摇晃晃地立在原地。
他全身的盔甲早已破裂不堪,一片片甲片散落一地。
那原本整齐束起的长发,此刻也如疯长的野草般凌乱地飘散在风中,点点雪花飘落,染白了他的华发,更添几分凄凉。
此刻的他,鲜血染红了战袍,脸上一道道伤痕交错纵横,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
但他的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紧了紧手中的刀,双手缓缓举起,那刀在雪花的映衬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他最后的倔强。
就在他准备向众人砍去的刹那,一道剑光如流星般划过。
白清兰手持利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周灏身前,一剑精准地划过他的脖颈。
鲜血四溅,周灏瞬间瞪大了双目,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似一颗坠落的流星,带着无尽的悲哀和遗憾,消逝在这冰天雪地的战场之中。
战争的硝烟,随着周灏的败亡缓缓散去。狂风在死寂的战场上肆虐横行,将空中的雪花裹挟着,随风而动。
天地间,一片萧索与悲凉,似是在为这场残酷战争中的亡魂默哀。
裴子衿与陆孚并肩作战,两人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默契的配合,终将周铮生擒。
陆孚手持利刃,剑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稳稳地架在周铮的脖颈上。
二人正欲将周铮押至楚熙面前时,周铮却突然扬声高呼,“等等,你们在押我去容熙面前之前,先不妨看看那边是谁?”
裴子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枯树下,两个身形鬼魅的蒙面黑衣人,一个粗壮的手臂紧紧掐住裴嗣音的脖颈,那纤细的脖颈在他的手中仿佛不堪一握;另一个则用锋利的短刀,冷冷地抵在容雅的脖子上。
裴嗣音和容雅皆被点了穴道,身体僵硬如木偶,嘴巴张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泪眼朦胧的双眼,绝望地望着陆孚和裴子衿,那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求救的渴望。
一向遇事冷静如渊的裴子衿,此刻心头骤然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而陆孚则是完全慌了神,他的声音因惊恐而变得紧绷,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诡冷而阴寒,“放了他们,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周铮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鸣,阴森而刺耳,“可以,在你动手的时候,他们也会死。你要不稀罕他们,我可以让他们两个给我陪葬。”
陆孚心中清楚,这是一场陆孚输不起的赌局。
容雅是陆孚的义妹,裴嗣音是陆孚深爱的发妻,不管哪一个,他都无法割舍。
而裴嗣音更是裴子衿的心头至宝,失去她,裴子衿定会陷入疯狂。
裴子衿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怒火,声音颤抖却又坚定,“我可以放你走,但把裴嗣音留下。”
周铮似笑非笑,那笑容如同恶魔的面具,“好,我答应你。”
陆孚厉声呵斥,声音中带着决绝,“不行,容雅还在他手上。”
周灏笑得更加阴寒,“二位大人,我可提醒你们,他们中,你们只能选一个。”
对裴子衿而言,他根本就不关心容雅的死活,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裴嗣音。
“选嗣音!”裴子衿的声音坚定不移。
周灏见陆孚沉默不语,便与那黑衣人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阴险的信号。
挟持着裴嗣音的黑衣人解开了裴嗣音的穴道,就在裴嗣音还未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时,便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猛地往前一推。
“啊啊啊!!!”
裴嗣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划破了死寂的空气。
她的身体下沉,裴嗣音看着身下那差不多百米的高度,往下跌落时,如坠冰窟,心里充满绝望。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裴子衿和陆孚同时下意识地想飞身去接住她。
然而,就在陆孚的手微微松动的刹那,周铮如同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袖中匕首滑落手中,他眸光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匕首快准狠的插入陆孚的心脏,紧接着又一掌重重打向陆孚的胸口。
陆孚此刻一门心思都在裴嗣音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周铮的阴谋,这才被他钻了空子。
周铮如鬼魅般飞身离去,而陆孚则脚步凌乱地后退两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生命线上。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他亲眼看见裴子衿竟一剑刺穿了裴嗣音的腹部,还一掌向另外一个黑衣人和容雅打去。
裴嗣音和容雅脸上的面具掉落,露出了两张模样姣好却充满邪恶的脸,原来是两个女杀手。
一个女杀手被打飞数米,落地即死,另一个被裴子衿一剑穿心而死,至于黑衣人则直接被裴子衿的一掌震得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地血肉。
在裴子衿的内力散去时,周铮的声音混合着内力在空中散开,“呵呵!不愧是裴督主,观察能力就是敏锐。裴督主,裴嗣音和容雅都在我手上,想来救他们就来匈奴吧。”
语毕,周铮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子衿稳住心神,飞身落于地面,匆匆来到陆孚身侧,一脸紧张地唤了一声,“陆孚!”
他看到陆孚口中鲜血如注,染红了那张原本白皙的脸,宛如一朵盛开在雪地中的血色残花。
裴子衿急忙用内力护住陆孚的心脉,却惊讶地发现,陆孚被刀刺过的心脏处,流淌出来的竟是黑血。
裴子衿心中一惊,第一反应便是刀上有毒。
陆孚疼得面目狰狞,眉头因痛苦拧成了麻花,他喉咙里咕噜着鲜血,声音模糊不清,“裴子衿,求你!”
他的胸口因剧痛不断上下起伏,仿佛狂风中的残叶,“求你,救嗣音的同时也救救,容…雅…”
陆孚如此急切地想要救容雅,是因为陆昭。
曾经,他一直以为,陆昭的死不会让他有太多的触动,毕竟在复杂的人生中,亲情有时也会被岁月和利益所冲淡。
可当陆昭真的离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低估了亲情的力量。
陆昭是他亲手养大的,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永远无法抹去。
所以,陆孚将容雅当做陆昭的替身,想要去补偿曾经对陆昭的亏欠。
他不想害死一个妹妹后,又守护不了容雅这个义妹。
所以,陆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放下了全身所有的骄傲,卑微地如同尘埃,去求裴子衿救容雅。
裴子衿虽不喜欢陆孚,但他敬重陆孚,他轻声道了句,“好!”
随着裴子衿的回应,陆孚如释重负,了无遗憾地闭上了双眼。
他带着对陆昭的愧疚,永远沉睡在了这片冰天雪地的战场上,让那纷飞的雪花渐渐掩埋了他的身躯,仿佛天地也在为他的离去而哀悼。
空中,雪花似寒星陨落,纷纷扬扬。
惨烈的战场,宛如修罗炼狱,尸骨堆积如山,鲜血汩汩流淌,汇聚成河,如大地泣血的哀歌。
最终,一切皆被漫天风雪无情掩埋,唯余一片死寂的银白,仿佛是命运无情的缄默,诉说着这场战争的酷烈与悲凉。
此役,乃匈奴九十万虎狼劲旅,与楚熙麾下九十六万雄师的惊天对决。
楚熙之军,既有忠勇无双、铁骨铮铮的锦衣卫,又有悍不畏死、气势如虹的兽人。
这一战,双方将士都是在用性命守卫兴朝,但可惜的是,当属匈奴那一方的御林卫与禁军。
他们本是兴国的忠良之臣,心怀对国家的赤胆忠心,却在命运的拨弄下,背负着守卫兴朝的名号,与复兴兴朝的勇士们展开了一场生死决斗。
战败之后,他们沦为世人眼中的乱臣贼子,受尽千夫所指。他们的忠诚被无情践踏,他们的冤屈如沉渊之石,无人问津。
而此战过后,匈奴虽全军覆没,但楚熙也是惨胜,如今他的手上只剩十万穆家军了。
至于其他的军队,全军覆没,无一存活。
而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也被后世尊称为“卫国之战”,也是楚熙的成名之战,成为了楚熙的不朽传奇。
楚熙入主京畿的消息如飓风般席卷天下,其他五国两族皆为之震动。
空中的雪渐渐停息,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
楚熙手持寒光闪耀的利剑,步伐沉稳而坚定地迈向他朝思暮想的皇位。
那把剑,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剑身上的血珠从剑尖滑落,滴落在地。
那皇位,凝聚着天下苍生的期望,承载着国家兴衰的重任。
当他走上帝位时,只见穆家军用刀架在所有兴朝旧臣的脖颈上,待这些兴朝大臣不情不愿的走进殿内时,穆槿之便示意众人将刀放下,后恭恭敬敬的站在殿外,等待传召。
兴朝百位旧臣还没弄清状况时,只见韶衡站在九五至尊的阶梯上,他打开一则帛布所做的锦书,对着百官和门外的众将念道:“昔我太祖高皇帝,仁风义举,扫荡六合,日月重光,河山再造,廓开大业,天下臣服。
宴驾之日,万方嗟悼。煌煌功业,万世传扬。
侄容烨以幼冲之岁,嗣守大业,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后受奸佞挑拨,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德行无道,残害忠良,戕害诸王,在位四年,大兴土木,淫泆无度,苛政猛于虎,使得民间黎庶涂炭,靡所控告,百姓怨声载道,天怒人怨。
容烨因昏暗无德,天命殛之。
高皇帝有言:朝无正臣,内有奸恶,王得兴兵讨之。
今宗社未安,国家多难,延文帝之孙容熙,遵循祖训,举兵以清君侧之恶,盖出于不得已也。
今御王容熙,才备文武,量吞海岳,知人善任?,威仪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救社稷于危难,然帝王受命,必膺图箓,上叶天道,下顺人心。而今,容熙称帝,人心所向,天命已归。
已于今日即皇帝位。
布告亿兆,咸使闻知。”
这封登基诏书中的太祖高皇帝是指容鹤,高是容鹤的谥号。
布帛诵读既毕,全泰心中实难臣服,毕竟他心向二皇子容淮,于是,他厉声抗辩,“御王,兴怀帝虽已驾薨,然奕王与二皇子乃武烈帝嫡出亲子,至于王爷出自旁支。纵兴怀帝膝下无嗣,此大位亦不该由王爷承继。”
韶衡疾步趋前,言辞犀利,“全大人,今御王亲率百万雄师,与匈奴殊死鏖战,方将其逐出京畿。此救国之壮举,功绩彪炳千秋,既安社稷,又拯黎庶于水火。凭此丰功伟绩,御王登基为帝,实乃名正言顺、无可指摘。”
莫尹往前一步,辩驳道:“韶大人此言谬矣!御王既为皇室血脉,为国出征、勤王救驾本是分内之事。且自古嫡庶有别,此乃祖宗成法,御王当恪遵祖训,让位于二皇子。”
韶衡闻言,怒极反笑,冷声道:“莫丞相,规矩固在,然人岂当如朽木,不知通变?昔昭武帝刘聪弑兄践祚,汉平帝刘衎为王莽所篡,西汉易主为新朝,后光武帝刘秀诛莽,再兴汉室。由此观之,天下者,唯有德者居之。御王虽出旁支,然文武兼备,有尧舜禹之圣德。国家危难之际,御王孤身率百万之师,收复兴朝失地,一路披荆斩棘,拯万民于倒悬,挽狂澜于既倒。今登基为帝,乃天命所归,亦为天下百姓翘首以盼。所谓嫡庶之别,于救国救民之大义前,实如敝屣耳!”
韶衡话语方歇,大殿之外,容淮身着一袭素衣,翩然踏入大殿。
他步履沉稳,如苍松傲立,从容穿过群臣,静静地伫立在阶梯之下。
百官目睹容淮与楚熙目光交汇,皆识趣地缄口不言,悄然观望这两位王爷之间的暗潮涌动。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唯有紧张的气氛在悄然蔓延。
容淮抬头,目光阴鸷如寒夜之月,薄唇轻启,冷声道:“容熙,恭喜你登上这九五至尊之位。只是,兴怀帝已逝,而你终究不是武烈帝的血脉,这皇位,你坐得名不正言不顺,心里能安吗?”
楚熙眸光阴冷似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傲然道:“这皇位,是朕历经血雨腥风,一刀一枪拼杀而来。朕曾率雄师将匈奴逐出京畿,一路过关斩将,收复我兴朝失地。仅凭这赫赫功绩,朕坐这皇位,又有何不安?”
容淮表面微微颔首,言辞恳切道:“御王,你收复失地,为国立下不世之功,这份英勇,令我自愧弗如。故而,我愿退让一步,恳请陛下恩准我留在京畿,做个闲散王爷,从此远离朝堂纷争,不再过问政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容淮口中虽尊称容熙为陛下,可心底早已暗藏谋划,恰似鲲鹏蛰伏于渊,只待风起云涌之时。
容熙,咱们来日方长。
韶衡见楚熙目光渐沉,只得开口替他回应,“二皇子,你身为皇室血亲,若想留在京畿做个闲散王爷,自然可行。但你需交出所有兵权,并保证不再私养兵马。”
容淮轻笑一声,满是嘲讽:“陛下,看来您的江山即将出现一位位高权重的权臣啊。不过也情有可原。韶大人拥立陛下登基,乃肱骨之臣,代天子与本王对话,也算合乎情理。只是,不知臣是该叩谢陛下的恩典,还是该感激韶大人的美意呢?”
楚熙心中明白,韶衡为自己说话,是深知自己刚登帝位,根基未稳,若滥杀无辜,百官必然不服。所以,只能答应容淮留在京畿为王。
楚熙心如明镜,知晓容淮是想挑拨他与韶衡的关系。
但为了稳固朝纲,楚熙还需倚仗韶衡,于是道:“只要你交出兵权,并立誓永不豢养私兵,朕便留你在京畿做个闲散王爷。否则……”楚熙欲言又止,眉目一沉,“朕便将你囚禁于王府,让你终生不得踏出半步。”
容淮目光一寒,笑意瞬间消散,一本正经道:“陛下,臣并无兵符,且可在此立誓,绝不私自豢养私兵。若违此誓,臣愿断子绝孙,不得善终。”
容淮向来不信这些誓言,也不信鬼神,对他而言,这些都是子虚乌有,虚无缥缈的东西。
容淮不想再与楚熙多费唇舌,当即跪地,对着楚熙磕头行礼:“臣,谢陛下恩典。至于臣的封号,便劳烦陛下拟旨派人送至臣的府邸。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毕,容淮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容淮一走,楚熙坐上帝位,百官纷纷跪地,对着他行礼磕头,高呼万岁。
楚熙登基为帝后,定年号为熹宁,寓意着光明安宁、平稳幸福的盛世即将来临。
楚熙登基当日便下旨,封容淮为赵王,虽无封地,但在京畿城内赐予王府一座。
第二道旨意,便是封赏功臣。
穆槿之辞官还乡后,江秋羽做了镇国将军,官居正一品,肖逵被封为宁州节度使,掌一万兵权,苍屹封为端州节度使,掌一万兵权,张直封为禹州节度使,掌一万兵权。
这些节度使可私下养兵,但人数不能超过五万,且养兵后,节度使要去本地知府那将征的兵登记造册,然后再派人送进宫。
楚熙并且勒令,由当地刺史每隔一周就要去巡查一下节度使的兵。
若节度使拥兵自重,刺史当立即上报朝廷,等朝廷派人核查属实后,刺史便可有权,就地斩杀节度使。
最后就是谢玉松,谢家商铺可开满整个兴朝,并赐谢玉松丹书铁券,日后官场之人不得为难谢家人。
楚熙的第三道圣旨,便是大赦天下,减免百姓三年赋税。
旨意一出,民间百姓载歌载舞,日夜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