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
不是府里,再往前就是端州军追捕她的时候了,领头之人死在沈应手上,其他人俱是黑巾蒙面,看着也不太像。
不是他们。
凝神再看那人样貌,脑中飞快闪过一丝什么,可惜念头来得太快,陆遐捕捉不住。
原不想她如此费神,可一番对峙加上画像,也花了近两个时辰,沈应不欲她凝神苦思,口中劝道,“横竖画已完成,晚些再想也是一样。”
她眼下没有头绪,只得依他所言,此时画已完成,陆遐心神一松顿觉困意上涌,当真是沾枕即眠。
她困极沉沉睡去,沈应不好在屋内待着,只在院内稍坐。
这一觉直至落日西斜,原本以为沈应在,起身才发觉榻上枕被依旧,他竟没有歇息?
院子里不知是何味道,客房里也闻得一股甜香,她稍整仪容,推门出去,沈应寻声看来。
“这是什么味?”院子里香味更加浓郁,她诧异道。
沈应抬颌,示意她道,“隔壁院子。”
两个院子相隔不远,动静相闻,不然那日赫连昭也就不会在墙上看戏,晚间过来相问了。
此时隔壁院墙升起袅袅白烟,伴随着诱人的香气,陆遐住的院落也不落下,那烟气过了一会儿更浓,陆遐有些担忧,向着沈应道,“怎么烟气更浓了,怕是走水了罢?”
“不会不会!”她话音刚落,赫连昭从墙那角冒出头来,她笑得明媚,在墙上招手道,“姐姐快过来,等你好久啦!”
这…陆遐看她利落翻墙,一时愣住,上一回她没见识过,只在沈应话里听他提起,眼下真见着了,方知戚远潮为何担忧,她简直是一只跳脱的小兔子。
怀着身孕,墙是那么好上去的吗?
陆遐还未回神,她又从墙那头探出来道,“萧大哥也一起来!”
沈应走到她身侧袖手,“走吧,你睡着的时候她来邀好几回了,我道你晚间没睡好,等你醒了再说。”
他既然应承,倒不好不去,陆遐与他入了隔壁院子,一入院门不远处,地上有一火堆,那香甜的味道就从火堆里散发出来,走得近了更加浓郁。
“好了吗,别是焦了?赫连昭扶着肚子,一面指挥戚远潮,“用树枝,仔细烫手。”
戚远潮见他们来,扬起笑颜,他一面用树枝将火堆里的番薯掏出来,一面道,“刚好熟了,你们正赶上时候!”
赫连昭心急,用树枝去拨,火堆里便滚出好几个黑乎乎的红薯,冒着热气味道极为诱人,她围着红薯来回打转,嘟囔着,“怎么还那么烫…”
“刚烤好小心手上起泡,你个小馋猫!”戚远潮回头看得憋笑不住。
她脸上倒也没有羞色,反而皱鼻得意道,“是肚里的孩儿馋,不是我馋。”
“是是是。那劳烦孩儿告诉我明日想吃什么,为夫我好早作准备。”
赫连昭便笑嘻嘻道,“明日想吃鱼。”
“成,明日看我大显身手。”
他们两人相处有趣,赫连昭有些跳脱,戚远潮倒也包容得紧,陆遐看得雪腮漾笑。
赫连昭待稍凉一些,便择了个最大的,递在陆遐手中,笑道,“姐姐尝尝,好吃让他再烤,不必客气。”
戚远潮是个好说话的,赫连昭使唤他也不恼,“她说得对,横竖红薯还有,不够我再烤,你们快趁热吃。”
盛情难却,陆遐便不再推拒,她食量小,分了大半与沈应,只余一小块小口秀气地吃着,好奇道,“哪里来的红薯?”
“唔…山上捡的,沒人照看个头不大。”赫连昭吃得双颊鼓鼓,她原来埋头吃着,不知怎么一顿,口中动作也慢了些,陆遐当她是噎着了,温柔道,“怎么不说话?”
赫连昭笑着凑道陆遐跟前,“好姐姐,帮我取帕子。”
她脸上吃得跟花猫似的,红薯烤得焦黑,秀颜上也抹了,睁着那双琥珀瞳像个半大的孩子,陆遐忍笑语意更软,“…在哪里?我帮你擦擦。”
赫连昭厚着脸皮让陆遐动手,她虽然怀着身孕,行事却让人觉得怜爱,陆遐取过帕子替她擦干净,赫连昭指着她也笑,“姐姐脸上沾得了,过来我帮你擦。”
她脸上有么?陆遐不知就里,被她指掌柔柔带住去往一旁,赫连昭与她站定,取出帕子却不擦脸,她轻轻掀开陆遐袖子,细腕间泛开一圈圈红痕,看得腕上指痕瘀伤,蹙眉恼道,“我还当是我看错了。”
她咬牙切齿,柳眉倒竖,“下手没轻没重的,姐姐你可不能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