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尤朗冷冷撂下一句,抬起鸡毛掸子挥了下去,看着骇人,实际上稍有放水,减了两分力了。
只是现在章信这屁股,碰都碰不得,鸡毛掸子一下来他就鬼叫,“啊啊啊啊”地喊疼,眼角也渗出了泪水,但到底还是怕,屁股一动不敢动。
鸡毛掸子接二连三抽了下去,“啪啪啪”的,伴随着章信的鬼吼鬼叫,要不是这房子隔音好,邻居恐怕就要报警了。但也是如此方显出昨日那顿皮带的威力,鸡毛掸子打上去,竟然分毫不能显出鲜红棱子来,仍是那一片暗沉红紫色。
章信又是咬牙又是撞头,跟熬刑一般挨完了二十下鸡毛掸子,听得尤朗说“打完”的那一瞬间,劫后余生一般长长吐了一口气。
尤朗想着接下来四日还有二十下,这伤要是不好好处理,恐怕真是一个星期下不来床。于是他拿药过来,对着那屁股喷了喷。
刚挨过打的屁股热乎乎的,清凉的药水喷上去,更加冰冷。章信挨完打,自制力都降低了,甫一传来冰凉触感,便一个劲躲,仿佛能躲开似的。
尤朗揪住他,一手放在他腰上,以防他乱动,一手按在他左边臀上,轻轻揉搓起来。厚实掌心下有明显的肿块,大概是昨天上药太草率了,没有揉开。想到这里,尤朗不自觉往手上加了两分力,却疼得年轻人嚎叫起来:“尤董,别!别揉了!好疼!”
“放松,揉开会好一点,不然明天也疼。”
章信泪眼汪汪的,刚才挨打没哭,现在揉伤反倒想哭了,这比挨打还疼啊!
可这么被揉了一时半会,章信又感觉出一点舒服来,觉得这么享受也挺好的,不不不,还是不要享受了,屁股太遭殃了。
正沉默着,章信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是父亲的来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接。
“该接就接,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老板。”尤朗主动道,手上还一直给年轻人揉着伤,并不打算过问。
章信不知道父亲会说什么,可是又明白,如果现在不接,回去以后父亲肯定会更生气,纠结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爸。”
“你昨天去哪儿了?你妈说你一晚没回来。”
“我,我临时出差了。”
尤朗不以为意,被老板打屁股以至于回不了家这种事,应该没有哪个成年人会跟父母说,撒点谎也正常。
“临时出差?又是临时出差,什么东西都不带,去了外面又花钱买!”
“爸,那也,”尤朗还在这里,章信越说越难以启齿,谎越撒越大,不知道尤朗听了是什么感受,“花的钱,都可以报销的。”
“报销?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老板?说可以报销,骗你们自己花钱,然后什么都不认,还不是自己吃亏!”
章信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过一会,那头父亲又逼问:“你是不是真的出差了?还是在外面鬼混?”
“爸,说什么呀?我真的……”章信忽然觉得这两天挨打都没有此刻难为情,鼻子酸得要炸开。他不知怎么的想到尤朗和他儿子之间的亲密,眼角蓦地流下一滴泪来。
章信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揉搓已经停了,尤朗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你实话告诉我,你怎么回事?”
“我真的是出差!”章信的哭腔几乎压不住,“反正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不说了,老板叫我了。”像是怕忍不住哭出来似的,章信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他才发现尤朗不在,情绪像洪水冲破堤坝一般,喷薄而出。他再也控制不住,头埋进枕头里,汹涌地流着眼泪。
也不知哭了多久,章信只顾着宣泄情绪,直到有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好了,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