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尤朗的声音,章信立刻抖了抖,想要止住哭泣,可心里却更加委屈,尚且湿润的眼眶继续汹涌着眼泪。
尤朗保持着边界感,没有多问年轻人家里的事,到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矛盾在所难免。他自己万分宠爱儿子,还时常动手,更不要说普通家庭。
章信尽力控制着,又哭了几分钟,抽噎着道:“抱歉,尤董,让您看笑话了。”
“谁没点笑话让人看?”尤朗说得坦然,“跟家里人吵架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跟楠楠。”
这倒是,章信过去既要给尤朗当秘书,又要给他儿子当保姆,常常见尤朗对儿子动手,宠爱是真的,责打也是真的。
想到这,章信释怀了许多,心情也顺了,便让尤朗先回家。尤朗不大担心他,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房间又变成章信一个人的了,尤朗的来去,像是一阵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章信却不知怎么的,心中一阵躁动。
后来的几天,尤朗仍然每日过来,按数目打完,然后给章信上药。虽说一直在挨打,但到底好好休息了,最后一日,章信挨完结束的二十下,就自己带着个还青紫斑驳的屁股慢慢地走了。
时近年底,尤朗的儿子放了寒假,集团则忙着筹办年会。章信一边当保姆一边当秘书,幸亏办公室的大部分工作都被祁谦礼分走了,不然能忙死他。
年会前几天,章信收到了转账短信,尤朗给他转了二十万——一个绝对远远超过年终奖金的数字。
章信万分惊讶,进办公室要问尤朗,却看见尤朗抱着熟睡的儿子工作,还没开口就被尤朗噤声的动作制止了。他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出来后,很快收到尤朗的短信:这一年辛苦了,收着就好。
章信心头泛起些不寻常的甜蜜,斟酌字句,给尤朗回了感谢的短信。
这笔钱加上章信目前的存款,足以让他在N市买下一套公寓。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欣喜,离开那个让他窒息多年的家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年后上班第一天,章信就被尤朗叫进办公室了:“把集团近五年的商务案例材料都拿过来。”
章信一听来活了,非常兴奋,应了声“是”就急匆匆到文件室找资料去了。
集团的文件归档后都会存到文件室来,按照提交部门或分公司的不同按年份排列,以便日后查找。商务案例材料在商务部的专属大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近五年的,章信喃喃自语,眼睛不住搜索着年份,然后就被震惊了——这五年居然有这么多材料?整整两排!他光是搬过去都得十来趟吧?也不知道尤董找来干嘛?
章信找了一辆小推车,打算一口气把文件运到秘书室,再慢慢搬进去给尤朗。刚推着车从文件室出来,就遇上郁勉,他礼貌地打招呼:“郁总好。”
郁勉好奇地看了一眼,瞧见一份集团跟某个银行的合同,心中了然,打量了章信几眼,笑道:“尤朗还真是选中你了啊!”
章信一头雾水,问:“选中什么?”
“哈哈哈……”郁勉被他可爱到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木?“你太可爱了,要是我,我也选你!”
章信听得蹙起了眉:“您什么意思呀?”
“要知道什么意思,自己去问尤朗吧!”郁勉笑着走了,留章信一个人莫名其妙。
“章信哥,这都是什么呀?要我帮忙吗?”祁谦礼看见章信推回一辆装满了文件的小车,问道。
章信叉腰喘了一会,虽然是坐电梯上来的,但是把小车从电梯口推到这里也费了不少劲。他摆摆手:“先不用,我进去问问尤董怎么回事。”说着,自己先抱了一摞文件进去了。
祁谦礼看他进去,把小车往秘书室里拉了下。
“尤董,文件太多了,需要我全都搬进来吗?”
尤朗抬起头,看见小年轻脸蛋粉扑扑的,还微微有点喘,不由得问:“我记得提醒过你要锻炼,你锻炼了吗?走一会喘成这样。”
那是走一会吗?章信在心里反驳,却不敢说出口,只道:“我会抽时间锻炼的。”
尤朗“啪”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夹,靠在椅背上,问:“一共多少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