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变大些。”
魔剑刹那间变了两倍有余,刃无霜箍着唐玉缘的腰,轻轻一跃便跳了上去。
忘忧剑载着他俩还有小乌龟飞到了半空,方便他们更加清楚地观看眼前的画面。
松花蛋总算能靠近唐玉缘,突然间从龟壳里伸出四肢,爬得飞快,出溜出溜爬到了唐玉缘脚边,往他靴子上爬。
唐玉缘赶紧弯腰把他捡起来,塞进怀里。
落入馔玉门院中的那几个人已经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裴承,你居然隐藏一个兔妖在门派里,真是仙盟的败类!”
“那唐玉缘法力低微,路过人人都能踹上一脚,你境界虽不高,但也是元婴期的修士,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兔妖的真面目都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故意包庇?!”
“你是不是跟妖族私相授受,意图对仙盟不利?!”
“盟主对你们免于惩罚,但我们看不下去,必须让你们尝到教训!”
扫院子的大师兄重栾立刻把手里的扫把一扔,挡在了裴承前面,对面前人道:“你们、你们瞎说什么?!盟主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是唐玉缘私自隐瞒,同我们无关!”
“就是!”陶长安也道,“说不定是唐玉缘背后有什么道行高深的妖族相助,帮他遮掩,我师父绝不可能故意隐瞒!”
姜草薰也非常不服气地说:“小师弟……唐玉缘他虽然是兔妖,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的性命,凭什么对他还有我们喊打喊杀?我们错在哪了?!”
“修士怎么能对妖族心存恻隐之心?!你们这就是吃里扒外!”对方领头之人喝道。
旁边另一个说:“师兄,没必要和他们多费口舌,动手!”
双方立刻大打出手。
不得不说,魔尊这“昔日现”的术法的确还原得活灵活现,每一个人都是银光勾勒而成,但与真人无异,像是只用银光勾了个边,一打起来更是灵光闪耀,看得唐玉缘十分揪心。
他们馔玉门特有的术法皆为烹饪所创,大多是控火、控水,像他这样浅显的境界只能用来炒菜做饭,师父还有师兄姐才能靠水火之力勉强攻击或者防御。
“这些人身上的弟子服,你认识吗?”刃无霜突然问道,“能否辨认出他们所属的门派?”
唐玉缘紧紧盯着来挑事的那几个人,点了点头:“能,灵琴山庄,不是什么大门派。”
“跳梁小丑罢了!墙倒众人推,他们不过是赶着过来踹上一脚,蹭个‘主持正义’的好名声。”刃无霜冷笑道,“你师父修为虽不高,但对付这几个货绰绰有余。”
唐玉缘也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本事稀松平常,但联想到方才的一片焦土,心脏提到了喉咙口:“那……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来生事?”
“仙盟中遇事缩头乌龟、没事只知道欺负自己人的这种狗屁门派多得是,馔玉门既然是这么一个软柿子,谁不想趁机捏两把?”刃无霜语调揶揄。
魔尊一语成谶,他们站在忘忧剑之上,眼睁睁地看着一拨人被打跑,另一拨人又来,前赴后继。
那些人堂而皇之地穿着弟子服,唐玉缘认得很清楚。
天星门、龙隐宗、骆家庄、逍遥谷……
都是仙盟中叫得上名号的门派。
像各派长老、掌门那样的人物不好意思做出这等事,来的都是各家的弟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还令人百口莫辩。
就算是裴承去仙盟告状,盟主顶多是让各派约束弟子,给不了他们什么公道。
术法中看不出时间长短,只是把前来找茬的情况集中在了一起,单从师父还有师兄姐的衣着和伤势上看,显然馔玉门就没能安生过!
唐玉缘的心都疼坏了,双拳下意识地紧紧握起,恨不能冲上去把这些人全打跑!
刃无霜垂眸觑他一眼,心里莫名动了动,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唐玉缘只顾紧张地看着门派里发生的一切,完全忽略了身边魔尊的举动。
师父以前也总爱抚摸自己的后脑勺,这动作令他无比亲切,却也更加难过。
“有盟主的命令在前,仙盟的门派就算是来挑衅,也不可能对我师父他们痛下杀手。”唐玉缘喃喃地说,“把馔玉门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不是……是不是……”
他想说魔族或者妖族,亦或者冥族,却又拿不出其中的关联。
刃无霜淡淡道:“你是兔妖之事,你师父当真不知?”
根据此前商量的计划,只是对外宣称说裴承不知,因为如果他真的是明知故犯,有意包庇,仙盟就必须惩罚他。
馔玉门派出暗桩,还要赔上名声,牺牲已经够大了,清心子他们几个不忍心责难,自然不会把事做绝。
但他们也说好了,若是魔尊问起,给出的应该是另一套说法。
现在师门虽然发生剧变,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唐玉缘不敢私自改变计划,免得另有隐情自己却不知道,害得自己身份暴露不说,师父他们也白白牺牲了。
于是他只能道:“师父知道的,当时我才化形不久,被不知道哪里的小妖欺负,折磨得奄奄一息,幸好被师父救下。之后他偷偷将我收留在馔玉门,教我厨艺。反正我体质特殊,难有进境,根本伤不了人。”
这点刃无霜觉得没有疑问。
馔玉门这掌门看起来慈眉善目,像是个非常有恻隐之心的人,救了小兔,又替他隐瞒身份也很合理。
这可爱的小兔妖最会隐忍,在惑妄宫被人那样欺负,一不反抗,二不告状,这种性子可谓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