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内,接连死了两个皇子,皇帝勃然大怒,伤了龙体,卧病不起。
“消停一下不可以吗?”
皇上躺在床榻上厉声训斥了德妃两句,又重重咳嗽了起来,洪公公赶忙上前替皇上顺着气,将放在一旁的中药递了过去。
大理寺结案沈睿初死于急火攻心,并无他人谋害。德妃在皇帝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说着自己父亲在邯州的功绩,讲着自己和皇帝之前过往的种种,让皇帝替自己的儿子伸冤。
德妃跪在地上,颤抖着擦拭这自己的眼泪,一句话不敢说。
“皇上,是臣妾太着急儿子了。可是...可是,”德妃抽噎着,“那可是臣妾的儿子,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皇上难道不为臣妾做主吗?初儿之前身子都好的很,怎么会突然急火攻心?就是替太子殿下守灵那几日出了岔子!”
“怎么?这罪名德妃还要往太子身上叩?就这么不肯放过我皇兄?”
沈秋冷刚踏入寝殿中,就听到德妃的指责,冷眼瞥了下德妃那张哭花了的脸。
“儿臣参见父皇。”
沈秋冷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对着皇上行了一个礼。几日不见,皇上头上的花白又多了起来,再加之生病,看起来非常不好。沈秋冷的眼里却全是淡然,口头上虚假的嘘寒问暖了几句,也没多做些什么。
“好了!英王难不成还有昭乐守灵时间长?朕怎么不见昭乐说自己身体的事?”皇帝连连摇头,让沈秋冷平身,“昭乐,朕唤你来也是想让你见证一下英王的死因。”
“是,父皇。”沈秋冷垂眸退到一边。
明摆着是大理寺又说死于意外,皇帝叫她来听就是告诉她自己没有偏心谁,对太子对英王都是如此。
“胡大人,开始吧。”
胡非袁看了眼殿中之人,将之前对皇帝的那套说又重新说了一遍。
“胡大人,你是说初儿在郡主府站着站着就急火攻心了?听着不觉得好笑吗?”德妃跪坐在地上冷哼一声,“初儿性子如何,本宫这个做母妃的再清楚不过,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的。”
“德妃娘娘不要急,臣自然知道那沁音郡主自然没说真话。”胡非袁不急不慢地继续道,“三皇子的侍卫和郡主府其他人,都是说是郡主和英王殿下因为婚事说不清楚,才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德妃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转过身又对着皇帝磕了头,“皇上,臣妾早就知道那沁音郡主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眼臣妾便看出来她天生的狐狸胚子,迷惑初儿与王妃和离,如今又因初儿要娶他人,与初儿发生争执气死了初儿!皇上,臣妾求您严惩!”
沈秋冷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没必要继续插手,听听就好了。
皇帝看着低头的德妃,转向沈秋冷,“昭乐,你怎么看?”
“回父皇,”沈秋冷没想到皇上要问她的看法,“昭乐以为,沁音郡主乃是当年三皇兄推荐,承蒙皇恩才得封赏。后来,宫中一直有传闻郡主德行不佳,想必三皇兄也是受到了蒙蔽。”
德妃听着沈秋冷的话,想着她终于说点中听的了。
“昭乐虽也替三皇兄感到不值,但眼下临近年关,京中再添白事,恐怕不妥。”沈秋冷虽不想替楼妙说话,但皇帝开口问了她,就证明不想直面德妃的要求。皇帝需要个人给他提供台阶下。
“嗯,昭乐说得在理。”皇帝闭眼点了点头,“洪四。”
“老奴在。”
“传朕旨意,废沁音郡主称号,贬楼妙出京,终生不得再踏入盛京一步。她的父亲,则贬为庶民,不得再入朝为官。”
沈秋冷估计此时的皇帝,连楼妙的父亲是谁都没想起来。也得亏楼之初为中庸之辈,不然远在北域的楼家,还要遭受无妄之灾,
一纸诏书下去,京中便再也没了郡主府。楼妙并没有如沈秋冷所想,去找沈睿明,让他去替自己求情。她估计知道,如果去找了沈睿明,估计就不是驱逐出京这么简单了。
楼妙离开的那天,沈秋冷称病不去替沈睿初守灵,站在盛京城外的小山坡上,看着楼妙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口。
“别留活口,出了盛京城找个地方送她一程吧。动作快的话,还能让她和沈睿初在黄泉路上相遇。”沈秋冷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身后跟着的侍卫得了命令沿着山坡跟在了楼妙马车的后头,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沈秋冷想起当时和楼衍聊天,问起如果有一天,她要动楼妙的话楼衍会不会怪她。所幸的是,楼衍答了不会。
沈秋冷上了马车后,换了身装备,去了孟府。
沈睿初一死,他和孟家的婚约自然是黄了。新妇未过门,夫婿死在了情人家中,都成为了盛京城人的饭后谈资。但碍于沈睿初的皇子身份,百姓大多议论的是孟家。
孟老爷倒不在乎这点面子问题,他人老了,担心地也不过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女儿被说是克夫之命,还有哪家人敢要。沈秋冷便让孟娇拿了一个卦签去找孟老爷,说这是她去庙里求的姻缘签,说柳公子和孟小姐若是挺得过一个大劫,便是天作之合。如今的种种,为的不过就是成全他们。
孟老爷拿着卦签,良久没说话,他看向孟娇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缓缓才吐出一个“好”字。
沈秋冷此番前去孟府,就是为了接孟娇。好在有了楼妙的助力,才让事情结束的这么快,趁着柳疏妄还没回江南让他把孟娇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