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了低低的敲门声,陆晔出去后同宋语嫣说了什么,宋语嫣只应了句,“不识色就不识色,你不说我不说,自然无人知晓。”
“此事无法强求,还请大小姐三思。”
“无碍,倒不会影响太多,”宋语嫣送陆晔出门,“表兄要走了吗?不如多住几日……”
“倒是想,但实在……”
话音渐行渐远。
陆晔是宋语嫣表兄,但却在刘垣外宅照顾名义上的外甥孟子君三年,若说宋临风同刘垣无任何关系,是决计不可能的。
一个太学博士,一个御史大夫,都站在了一面?
到底哪一面,是东宫那位,还是代执朝政的那位?
还有,宋语嫣为何要抓他,到底有何目的?
这一切都在一尖叫声后,血淋淋地展现在了宁安眼前。
宁安醒来时有些迷懵懵征征,有什么东西砸落碎了一地,眼前一丫鬟,捂着脑袋疯狂尖叫,宁安扭了扭脑袋,发现手中紧攥的匕首,慌的扔至一旁。
丫鬟拧身跑出门去。
宁安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扶着床沿缓缓起身,腿脚酸软无力,挣扎了几次,也逐渐看清了她心口的那一大团深黑,以及液体喷溅的面容上,留下的不可思议与万般惊恐。
屋内腥气蔓延,宁安冷不防地咳嗽起来。
宋语嫣,你我多日未见,宁某也从未有害你之心,而你,当真是给宁某送了份大礼。既然你不念往日情分,那也休怪宁某行事狠绝。
几个侍卫冲进来将宁安团团围住,一人忙不迭地走进来,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神情突变,“霍”地起身,继而抻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环顾四周道,“大人之死同此人逃不了干系,今夜竟还敢再现太守府杀害大夫人,来人,给我带走!”
两人上来便要拿他,宁安皱皱眉头,挣扎了两下,“这是何意?”
“呵,大人身死当日,大夫人晕倒在地,什么事都记不得了,但今早大夫人忽地开始记事,而你害怕,便忙不迭地斩草除根。”
“什么?我为何要杀太守及太守夫人?”
“给我搜!”
两人竟在宁安怀中搜出一块布条,然后呈给领头的看。那人看了一会,眼神倏地一凛,“证据在此,还敢抵赖,带走,给我带走!”
宁安知道,马上,他杀害郭太守及太守夫人之事,立刻会传遍整座风翥城。
早前在风翥城里的一个月里,宁安就听说了风翥太守郭正同之事,八年前,百姓皆知,次子郭惟平日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不听说教,后夫妻俩经媒人说媒,同当地乡绅吕志平结亲,欲娶吕家千金吕依依为妻。
结果一日,郭惟同几位世家子弟约在了青峰山,做文人雅士,赴曲水流觞之约。郭惟半夜解手,半醉半醒间,从坡上滑了下去,再找到人时,快不省人事了。
就一口气吊着,大夫表示无能为力,伤及后脑,应是再也没法醒过来了。
但为何,八年后,郭太守忽地没了?今夜,连太守夫人也遭残忍杀害。
这两件事同八年前郭惟的意外,到底有没有关系?
有没有可能,其实并非一场意外,若是人为,是不是会更合理些。
“欸?那个人,刚关进去的。”
“怎么了?”
“说是‘鬼王’……”
“什么鬼王?吃人的?”
“不不不,将禾三村净数屠杀,可召天下恶鬼厉鬼,俗称‘百鬼夜行’。”
“呵,那‘鬼王’不过如此,竟折于囹圄,此等恶徒,该受凌迟与五马分尸之罚!”
“都在说什么呢?再废话,把你们舌头都割了!”一人厉声说道,两个小吏吓得赶紧跪下。
“都给我出去!”
“是是是,快快!”
宁安竟见到了意料之外的熟人。
“润山大人?”
杀害朝廷官员,自然不可饶恕,但竟直接交付于成王……
“手下的人说抓到了真凶,在下本还不信,想不到竟是公子。”
宁安盘膝而坐,微微颔首,“大人,多日未见,殿下可好?”
“劳公子廑念,殿下一切安好。”
“草民同太守无甚瓜葛,甚至从未见面,为何对他和夫人下杀手?莫非是哪里……”
润山截断宁安的话头,嗤笑一声,“公子不也无差别杀害了禾三村的村民,怎么,这笔账不该算?”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以公子的本事,逃出此地并不难,却气定神闲,神态自若,莫不是只为寻一个答案,甘愿身陷囹圄。”
“世间万物,并非都能求到一个结果,且今时不同往昔,公子即是来了,那便出不去了。”
是在内涵他被两次关至大牢,一次水牢,一次凤双楼雀儿之死,宁安轻笑一声道,“做替罪羊也不是不可,但也想做个明白鬼,大人能否透露八年前郭惟身死之细节,确是意外无疑?”
润山眯了眯眼,“公子,有些话,无证据,可不能乱说。”
“草民建议,这三起案子做并案处理。”
润山扯开嘴角笑了笑,“并案?呵呵,真是死鸭子嘴硬!”
“来人!”
两个小吏忙不迭地滚了进来,“大……大人!”
“给我看好了,一只苍蝇飞进去,都唯你们是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