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前朝酷刑之一,与女子而言更是难以言喻的伤害,虽然福朝民风彪悍,可不能生子甚至不能新房事的娘子,要之何用?
更何况这个命令还是萧天子亲自下的,司谢氏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哀哀戚戚的开始求饶断断续续却是没一句有用话,听的脑门子疼。
夏长福抿了一口桃花酒,斜眼看向地上求饶还不忘捂住肚子的娘子,恍惚之间居然看见了她的生身母亲,前朝公主也是这样跪在宣政殿,向着他的哥哥求饶。
祈求不要剥夺她的孩子,不要让她的孩子变成皇朝的牺牲品。
在她的眼底,所谓的皇位不过就是枷锁,这一点倒是和常山皇后很是相似,最后也怪不得她们会成为至交好友了。
轻轻的拉拉他的袖口,在他转头之极一啄,红着脸就端庄的跪坐了。
“你吓她干嘛?”
说着夏长福挥手示意婢子推下,本以拖住司谢氏的奴才微微停顿,还是得到了陛下的点头,这才放开了手,告退了。
萧天子抿了酒,却是不动那盘子凉拌的,他不喜胡椒半点也沾不得,阿福却是极其喜欢,口味极重。
“我听闻你进宫之前曾嫁于谢府管家之子?”
她满头大汗却也没有摇头,只是低头认了。可这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之事,福朝从不限制寡妇再嫁,甚至鼓励。
前朝也有寡妇入宫为妃的更不在少数。
虽是丢人了些却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过错。
“可你腹中胎儿又如何解释?”
此言一出,司谢氏立刻以头抢地,悲戚的诉苦告罪,“这是那谢府老爷逼着妾,这皇宫大院哪里是我这已嫁之夫可进的?还不是那老爷不顾妾之意愿,强行逼迫了妾,那日司郎去收佃农的租子,老爷就派人来抢了妾去……”
“你不曾言明你怀了胎儿吗?”
“妾哪里会不说?说了老爷还拍手叫好,说我这胎怀的好,当时该名正言顺的当了福朝的主人……”
“大逆不道。”
夏长福冷哼,却是不看萧天子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娘子,脑子里一片混沌,乱做了一团。
这谢王氏族却是该死了,如今这借口送到了手底下,如何利用却是一麻烦事情,该如何来?
夏长福不去想,萧天子会解决好一切的,她该是回去了,这里跪着都不舒服。
阿福难受哪里逃得过萧天子的眼睛啊,他时时刻刻注意在她的身上,如今眼见着该得到的信息都得到了,这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多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就算没有又如何?
杀父弑母之仇,那个敢拦着?
这万事俱备只欠粮草了,就不知道大将军到了建安没有,这建安谢王府邸如何不动声色的取的,才是最大的麻烦事情。
萧天子想斩草除根,可却不能他来做。
他如何的德行,夏长福清楚的很。
她想了想问坐下的司谢氏,开门见山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有活路不走?
司谢氏又不是个傻的,她还想到家里头的温柔的郎君呢,明明前一夜还说着待麟儿生下就如何,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一切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皇后殿下,您直言,民妇定然不折手段也是要完成的。”
这是一个明晃晃的交易。
而交易的内容就是,她必须完璧归赵,回到她家儿郎的身边。
前提是司谢氏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掌握在手中心的蝼蚁,夏长福并不介意让她提出要求,这对她而言不过是小事情罢了。
“推翻谢氏吧。”
空荡荡的宫殿里回荡着夏长福一个人的声音,萧天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阿福,恍然大悟,如果是从内部瓦解的话谢府很快就会崩溃,司谢氏可是护卫队的首领,他绝对是最好的策反对象!
飞鸽传书,立刻!
可阿福还在谈判呢。
虽然内心爬蚂蚁一般,萧天子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喝着小酒为阿福喂菜,也不见丝毫的慌乱。可这只能糊弄一下外人了。
夏长福可是看透他眼底的慌乱,也是知道他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宣政殿。
眼见着帝后准备摆驾回宫,她着急了,慌张的大喊,“殿下,我答应!”
“很好,你可以给你家郎君写信了,接下来的时候就不许你出场了,只需要安心的等着完璧归赵……”
晚霞照在殿前的石板上,萧天子生怕伤了阿福的眼睛,伸手挡住了光,等阿福适应了又放下手,拉着她一起看起了天。
让人好生羡慕。
郎君,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