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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月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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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些。”金繁突然开口:“我在侍卫院听人提起过,据说当年宫尚角在祁城办事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杀害他母亲的无锋刺客,情急下自己一人追了出去,后来不敌受伤,晕倒在一家客栈后门,被虞家父母出手救下,但无锋刺客一路追杀而至,虞家父母也因此遇害。”

“原来如此。”云为衫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难怪就连一向最是多疑冰冷的宫尚角都如此信任虞若初。

“不过...”宫紫商突然眯了眯眼,笑了起来:“可不仅仅是如此哦。”

“还有什么?”众人奇怪的看向她。

宫紫商神秘兮兮的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我的样子:“我觉得,宫尚角肯定对小若初有心思。”

金繁原还听得认真,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再瞎点你的鸳鸯谱了,宫尚角要是对虞姑娘有心思,那这次选婚为何不选她?反而选了上官姑娘?”

“啧啧啧!你不懂!你们这些臭男人哪有我们女人心思细密?”宫紫商用食指撩拨的点了点金繁的臂膀,随后一脸保证确信的点头道:“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其中,必有说道!”

云为衫这时试探道:“好像是有些不一样?方才在门口,角公子似乎对虞姑娘很是关切?”

宫子羽有些迟疑道:“很正常吧?没有什么不一样啊?若初遇到了这样的事,当然会关心啊。”

“诶诶诶!那可是宫尚角诶!死鱼脸的宫尚角诶!”宫紫商突然大声打断宫子羽的话,又撇了撇嘴说:“而且,你见过他笑吗?我见过!”

宫子羽看向她:“什么时候?”

“就几年前啊,我去找小若初,她刚好从角宫出来,宫尚角和她说话的时候笑的可温柔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有问题!”宫紫商手翘着兰花指,在下颚一划而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金繁无语:“我就是说,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那是怎么用的,你教我呀!”宫紫商抛着眉眼凑近金繁,金繁尴尬的身子后仰躲开。

“其实...”宫子羽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几下,语气不确定的说道:“当年知道若初要离开宫门,我去找过她,恰巧碰到她和宫尚角在说话,宫尚角...好像是有说什么会对她负责...什么的...”

云为衫惊诧:“真的吗?”

宫紫商听到这话,顿时也顾不得撩拨金繁了,神情夸张的捂着嘴,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天呐天呐,宫子羽,这种事情!你居然没有告诉我!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姐姐!”

然后她马上又得意起来,料事如神道:“果然吧!你看这次若初家里出了事,宫尚角也马上就帮她去长老院请示,又安排好了一切!这可不简单!”

“要是告诉你还得了?”宫子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转而说道:“不过我觉得宫尚角大概是出于责任吧,毕竟他本身就是责任感很强的人,而且也一直行事周全不是吗?”

这一点,连宫子羽都无法不佩服,所以他摇头否决道:“所以,别瞎猜了!若初可是宫远徵的未婚妻!”

话虽如此说,云为衫脑海里却想起在宫门门口,虞若初差点跌倒时,宫尚角搀着她的情形,那时候宫尚角的神情...

她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总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另一边,回了角宫的宫尚角坐在桌前,桌案上摊开着许多书册记录,身为角宫之主的他,每日都有许多事务要忙,更何况现如今,宫门里无名依旧逍遥法外,使得人心惶惶。

可是...他难得的分了神。

手中执着的毛笔,空悬了许久,墨水已然干透,良久他还是放下了笔,又起身走向墙壁边上的多宝阁,那里最下面的那一格,摆着个细长的锦盒。

他取出来,拿着走到桌案边坐下,而后打开。

里面是一把老旧的木刀,最是适用于新手练刀的样式,那上面有许多道缺口,显然已是不能再用了。

宫尚角将木刀拿在手里打量,那上面一道道缺口,似乎也将过往的岁月拉到了眼前。

那是虞若初来角宫的第一日,当时她手中拿着的是他送的“遡月”,但宫尚角却给了虞若初这把他早已准备好的木刀。

他递给她,虞若初却是皱着眉:“我想学刀,真正的刀,能抵挡住剑锋的刀。”

“步子迈的太大,只会摔了自己。”宫尚角声线平稳,神情冷肃严厉:“若是木刀都挥不稳,你的真刀也出不了鞘。”

虞若初是聪明的,尽管讨厌宫尚角,但她分得清好赖,也听得进劝。

从那以后,她日复一日的挥刀,再苦再累也没有抱怨过一声。

宫尚角与她用木刀交手对练的时候,她目光坚毅而又不屈,眼眸里像是燃着火焰,是哪怕冬日的严寒,也无法轻易熄灭的火种。

也是从那时起,宫尚角对虞若初的印象变得鲜明起来。

这段时日...他认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虞若初离开的这五年,他也没有沉溺在所谓的情感里。

他一向是克制而冷静的。

可今日,或许是虞若初那哀戚的神色实在令人动容,且那样熟悉而又痛苦的经历,没有人比他更懂她此时的悲痛欲绝,便让他平静已久的心,再次忍不住被牵扯了起来。

宫尚角放下木刀,沉沉的闭上双眼。

恰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极轻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被凸显,而后有些迟缓而又不顺畅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

宫尚角皱起眉,缓缓睁开眼睛。

见到来人,他面色平静,毫无意外:“有事?”

“我才知道虞姑娘的事,也听说徵公子送虞姑娘出了宫门。”上官浅轻柔的跪坐在桌案边上,不经意的凑近宫尚角:“我担忧角公子忧心,便想着来陪陪角公子。”

上官浅说着,斜眼看向桌案上陈旧的木刀:“这是...朗弟弟的?”

她如此猜测,毕竟宫尚角会收着这样的无用之物,大抵便是为了朗弟弟了,她说着,将手向木刀伸去。

宫尚角却将锦盒盖上,淡声道:“不是,只是...早该丢弃的旧物...”

上官浅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吗?那...要我帮角公子丢掉吗?”

她刚才仿佛在那木刀上看到了一个字,好像是..…初?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不必了。”宫尚角却拒绝了,只道:“我自会处理。”

上官浅心里有些意外,又撇了眼锦盒,却是不再多提及,只笑着:“好。角公子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你可以吩咐我去做。”

“你伤未愈,应当好好休息。”

“可是...我只想陪着角公子。”上官浅低眉浅笑,直接伸手拿起一旁干了墨的毛笔,轻轻地在砚台上蘸取墨汁,后双手递给宫尚角:“在角公子身边,我觉得很安心,也令我欣喜,身上的伤,便也不觉得疼了。”

她善解人意,又见微知著,讨巧又心思细腻,举着毛笔的手巧妙地露出伤痕,青紫的痕迹在纤细白暂的手上格外引人注目。

宫尚角看着举在面前的毛笔,目光落在那些伤痕上,隔了片刻,他终于伸手接了过来。

他看向案上的文书,执笔在上面书写,上官浅乖觉得在一旁静心陪伴,只执起磨条,细心研磨,并不多言。

良久,安静的室内,宫尚角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不再如一开始那般低沉,语气轻了几分。

“上次你调配的月桂香,还有吗?”

“有的。”上官浅柔柔一笑,眉眼满是喜悦,她掏出一个小瓶,将精油滴进砚台里,随后慢慢研磨,那香味便从墨里晕染开来,她语调轻扬,用令人舒心的语气道:“角公子喜欢,我便也为之欢欣。”

宫尚角听此,笔墨顿了顿,余光扫了眼她水光潋滟的面容,不免又注意到女子脖颈上一条长长的鞭痕。

似乎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面前这个女孩满身是伤,病体未愈。

但她依旧来到他身边,勇敢、坦然又欣喜的说只想陪着他。

月桂的香味氤氲在室内,确如上官浅所言,能够清净思绪,宫尚角终于又将目光落回文书上,执笔处理起了公事。

思绪一点点随之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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