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舒服吗？”无惨关切地看着顾因，先前不悦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顾因的担忧。

顾因眨了眨眼，终于缓过一口气：“我没事。”

“人类的身体真是不堪一击。”无惨不信，心里盘算着在把顾因变成鬼之前，得先把顾因的身体养好。

“不是，我真没事，我很健康的。”刚才那一遭属实是意料之外，这不能说明他不健康啊喂。

顾因跟无惨拉开了一定距离，拔出流火剑在空旷的位置尝试挥舞了两下，无论从哪方面评价，跟他的适配度都是百分百的。

得到了一件趁手的武器，心情自是不用多说，欣喜如顾因还转了个漂亮的剑花，耍了耍帅。

屋内空间很大，但是若要在此切磋，无异于二哈拆家。

正欲开口，却脚下一空，坠落到了另一个空间，无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脚下彻底失去着力点之前，怀抱住了他。

本来顾因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如何平稳落地这件事上，可完美无暇的容颜近在眼前，一旦和那璀璨如红宝石一般的瞳孔对上视线，他就好像被夺走了一呼一吸，无法再思考其他。

明明该是冷漠无情的恶鬼，但在注视着他的时候，眼中的深情，嘴角的笑意就那样毫无顾忌地在他眼前展现。

他们除了各自的衣物，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就这样紧紧相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无惨的脸庞占据他的眼眸时，连坠落时耳边的风声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直到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他还有些精神恍惚。

“这里是？”顾因努力掩饰着自己慌乱动摇的内心，顺便环顾四周的场景。

这是一座，没有边界的城，扭曲的空间。

“无限城。”无惨回答道，“过去你可喜欢在这里到处玩了。”

“啊？”顾因低头看了一眼，无惨丝毫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不仅如此，你之前还在这里跟猗窝座交手过。”

顾因象征性地点点头：“确实是个适合飞檐走壁的地方。”练习轻功的不二选择，他老师看了一定也会觉得很赞。

“猗窝座，别伤了他，他要是少一根头发，后果你是知道的。”无惨警告地对猗窝座说。

前一秒看着顾因的样子有多温柔体贴，下一秒看猗窝座的眼神就有多冷漠。

真是翻脸如翻书。

“是，无惨大人。”猗窝座对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顾因看了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待会他得小心躲着，不能害了人家猗窝座阁下。

“去吧。”

获得无惨的许可，顾因这才敢上前。

“猗窝座阁下，承让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因也早已做好准备，只是这时他并不打算拔剑。

“还真是你的习惯啊。”猗窝座调侃道，“每次切磋之前都爱说这句话。”

话毕之后，猗窝座迅速进入了正题，不带一点墨迹的展开术式，他知道苏我因很强，所以面对眼前的顾因决定直接用自己威力最强的几招。

看着猗窝座脚下的十二角雪花阵，顾因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来不及回忆更多，“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已经自上而下袭来，顾因轻巧地躲开了这一攻击，速度自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快，而他刚才所在的地面此时已经碎裂出叶纹状。

自己的强力一击被躲掉，猗窝座也不急不恼，这确实是那家伙的风格，前期并不会主动出手，而是先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然后选择合适的打法应对。

谨慎思考，求稳出手。

很符合他对苏我因的印象。

只是他注意到眼前的这个苏我因，速度似乎比百年前更快。

顾因把玩着手上的流火，就那样在手心来回转啊转，完全没有想要拔剑的意思。

“苏我因，砍下我的头就算你赢。”生怕顾因忘记鬼有再生能力的事情，猗窝座好意提醒了一句。

顾因点了点头，停下手上漫不经心的动作，终于有了拔剑的念头。

眼见顾因打算动真格的，猗窝座决定拿出自己的绝技“破坏杀·终式·青银乱残光”来应对顾因。

百年前，他对付的那个名为“富冈义勇”的柱也没能在他这招下毫发无伤，所以拿这招来对付顾因，到时候不至于输的那么狼狈。

猗窝座召集罗针，以自身为中心，在一瞬间向四周发射数百发飞弹，每一个飞弹对大部分人类来说，都是及其恐怖的存在。

可顾因只是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了，只见他迅速抽出在剑鞘中早已蓄势待发的流火，以几乎常人不可视的速度挡下所有攻击，又在猗窝座攻击后的空档期，如幽灵鬼魅一般跟猗窝座拉近身距，一剑斩下猗窝座的头颅。

一气呵成，没有分毫的拖泥带水。

在被斩首的前一刻，猗窝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还是输的很狼狈啊……他还是不够强。

“我的宝贝真厉害。”无惨见他们战斗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顾因身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对于无惨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顾因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眼神游离。

捋了捋顾因额前战斗后有些许凌乱的碎发，无惨轻声哄道：“乖，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嘴上这样说着，但无惨性格始终是强势的，不由分说地牵起顾因的手，根本不给顾因任何选择。

随着无惨的意志，空间又变换回先前的那栋别墅。

顾因任由无惨牵着自己往餐厅走，餐厅长长的餐桌上摆放了一堆香味诱人的菜品，还没吃过晚饭的顾因决定向自己的胃低头。

拉着顾因坐下后，无惨也坐在了顾因旁边。

出于礼貌，无惨没动作，顾因也没有贸然开始吃桌上的东西。

就算饥肠辘辘，也不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见到吃的就扑上去狼吞虎咽一番。

“为什么不动手？是在期待我喂你吗？”

无惨显然没有get到顾因的意思，甚至误解成顾因是一个吃饭还要人喂的麻烦鬼。

顾因正想反驳，自己不是这种人。

可无惨总是快他一步，不给他机会解释，就一手捧着碗，一手夹着菜，笑着喂到他嘴边。

毫无疑问，这是笑里藏刀的典型案例。

他要是敢不吃，敢拒绝，他敢保证无惨会马上翻脸不认人。

温柔和煦且善解人意的笑容之下，是明晃晃的警告。

你要是敢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你就死定了。

顾因权衡利弊之后，果断选择乖巧的张嘴，吃掉已经喂到嘴边的食物。

一开始投喂顾因的时候，无惨的动作还有些生疏和僵硬，毕竟养尊处优如他，以前从来没有喂过谁吃饭，可在发现其中乐趣之后，动作逐渐熟稔。

顾因看着表情认真严肃，沉迷投喂自己的无惨，想起了一件事。

“无惨，你不吃吗？其实我自己可以……”

“如果你希望我吃的话。”

顾因再一次被打断了发言，心中的小九九也随之破灭。

“鬼不能消化人类的食物？”

“人类的食物只会让我感到恶心，但是你想让我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吃。”

“……”又被无惨撩拨了呢。

“所以……你希望我吃吗？”无惨突然很执着于这个问题，为此还放下碗筷，贴近了顾因。

再近一点，就要亲上了。

顾因又一次被无惨完美拿捏。

他说不希望，无惨会不高兴。

他说希望，他怕无惨真吃了。

不知道鬼会不会得胃病，但是觉得恶心的东西，吃进去免不了不舒服。

为此，他还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