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01分。
陈犹洗漱完,最后一遍检查了行李箱里的东西。衣服并不多,只是两三件应季的用来换洗,其他的都可以出国后买。另一半箱子里装的都是些小玩意儿。
他看着那堆小东西在宽敞的箱内乱七八糟地堆着,每一个都说得出由来。比如是孟灯送的书包挂坠,十七岁生日她送的一个星球拼接玩具,还有十八岁,他还没拆开的礼袋......
陈犹将其拿出来,拉好行李箱后挂在拉杆上面。
孟灯曾送与他很多书,还有有关她的文学杂志。都由徐清整理送上了国际旅程。
孟灯实在没为陈犹留下过什么,存在脑海中的回忆,还有橘子和樱桃。
陈犹走到客厅,喂了两只小猫离开前最后一顿饭,而后为它们梳毛,装进笼子里。
“小橘子和樱桃,最后看看家里吧,以后就要离开姐姐了。”陈犹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不是说的内容自心底凉如冬日朔风,语气实在可谓温暖。
橘子喵了一声,蹭了蹭陈犹的手。他低声笑,垂眸看了它片刻,而后关上了笼子。
徐清在厨房问:“阿犹,喝牛奶还是绿茶?”
陈犹回头,“绿茶吧。”
9点06分。
吃完早餐,徐清和陈闻钦就在房间和书房之间来回收拾。陈闻钦打着电话,对老友说下次回国再聚。徐清翻着一堆旧书,在里面找所需。
陈犹看了看手机。
陈眠发来信息:「我刚出门,准备去找方枝,应该可以赶上最后见你一面,哥们仗义吧。还有,木锦今天还有补习课就不来送你了。」
陈犹打字刚落下一个“她”便立马删除,而后回复:「你最好不是因为想见陈方枝,刚好她替木锦送祁盛吧。」
欲睡江东:「我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真是让人心痛。」
陈犹:「呵呵。」
欲睡江东:「怎么想的,和她就这样分开了?你甘心?」
甘心么?当然不甘了。
但那又怎样呢?
陈犹:「我此去留学,经转多年不知所归,于她了无音讯。就算帮我照顾一下她,她不想知道我的消息,不要告诉她。她的消息,请告知与我,此事不要与方枝说,真的谢谢。」
欲睡江东:「你们何苦如此?本是两心相许,异地罢了,你怎么像个懦夫?」
陈犹:「我不愿她为了我而离开,她亦不愿我为了她而留下。这便是我们最好的结果了。」
陈犹:「但是陈眠,我陈犹绝不是无情滥情之人,孟灯与我三年情谊,羁绊已成。我终有一日回国,只希望她那时还可以有我一个位置。」
真心相爱过的人是不能做朋友的。这话无非昭示他陈犹心思不纯,浪费她人青春。
他如此自私,不求上天宽恕,只愿她还可以爱他。
欲睡江东:「我明白了。」
陈犹:「谢谢。」
欲睡江东:「你们分开,方枝也会伤心的。我绝不是想帮你,我可是孟灯姐姐的蓝颜知心。」
陈犹笑着摇了摇头。长睫掩抑,情思不清。
9点45分。
陈犹拖着轻便的行李,背着一猫包,一手提着笼子,离开了家。
坐上车,经过孟灯的家。
若她想送他,现在也可。然而他没有看见她身影。
汽车快速驶过,开向离开南城主城的路。
陈犹不知道,孟灯是否会来。
或许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即使那天,她们多么温和地道了别。
少年以为再见,总有一天能够江湖再见,殊不知辞别,便是江湖渐忘,再也不见。
武侠小说里应该是这样写的。
10点28分。
陈犹在机场遇见了祁盛和祁随。
他和他们打招呼,引来祁随发问:“以后还回来吗?”
陈犹摩挲着话当中的意思,淡笑道:“牵挂在此,不得不回,不悔有憾,此生至憾。”
“家在东方,心在东方,理应如此。”祁随三言两句打消氛围的不适,随后他借故离开,留陈犹和祁盛两人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