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锦来不了,你知道吧。”陈犹主动开口。
祁盛推了推眼镜,启声:“知道。她不会来的。”
“你知道为什么?”陈犹挑眉问。
祁盛轻笑了两声:“她不会再喜欢我了,当然不会来。”
“你明知道她喜欢你,还不愿在离开前说清楚?”
“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没和你们说。”祁盛目光悠远,回忆从前,“木锦曾经和我说过她喜欢我,当然暗示罢了。我当时和她说,我没有在高中恋爱的打算。”
“如果我告诉她,我也喜欢她。那我们的结果会不会就像现在你和孟灯一样?”
陈犹罕见地没有辩驳,他笑而自然说道:“对啊,像我和孟灯现在一样。”
“所以我宁可不说。而后来,我发现,木锦好像不喜欢我了,她更专注于自己的成长,这是一件好事。”
“一个女孩,爱恋并不是她成长过程中的必然,接纳自我才是。她以前有些自卑,孟灯厉害而谦虚,陈方枝美丽而大方,她可能会认为自己在她们身边,就是绿叶衬托红花。”
“或许那时候是我太拙,说不出什么好话,只和她说想提升成绩就找我。后来她变了,变得更坦然更无拘无束,包容了自己方能成长自我。”
“或许就是那时,她发现自己将早前对自己的美好期待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所以误以为喜欢我。后来她发现这是一个误区,是社会演变过程中女性由于无法完全地自我成长而将期待投射在另一个性别上。”
祁盛最后总结:“所以她不喜欢我了。没有关系,我喜欢她就好了。她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以为你会是块木头。”陈犹被祁盛的话打动。
“木头会说话的那天,大概是工匠将其做成了实用工具的那一天吧。”祁盛打趣玩笑,不甚笑意,“我看见陈方枝和陈眠了。”
陈犹并不着急,慢慢道:“看来,只有足够缺心眼儿才可以得到爱情。”
“你应该知道我在玩笑。”
祁盛笑而无言。
等到缺心眼儿和陈方枝走来,两人才起身迎接。
“我以为,孟灯会来得很早。”陈方枝一来就皱了眉头。
“她也不会来了。”陈犹出口解释,“我们已经道过别了。”
陈方枝看了看他真诚的神色,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身对祁盛道:“木锦上课来不了,托我送了你一个离别礼物,应该是她做的曲奇吧,我都闻到味道了,老香了。你小子有福气了。”
礼袋被塞到他面前,祁盛客气接过说谢谢。
她们在那儿寒暄,祁随已经走回来了,走过去拉动了行李箱,结果撞到陈犹的礼袋,将倒之时他抽出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去扶,“不好意思。”
“没事。”
“祁盛,我们该走了。”
祁盛离开的不一会儿,徐清和陈闻钦也回来了,掐准了时候,预留给陈犹与朋友告别的时间。
“陈犹,我们也该走了。”
陈眠拍了拍陈犹的肩,还是那副模样,永远不着调,永远开朗:“哥们在国外发达了记得回国照顾朋友,别乱交朋友乱吃东西,下次再见,最后别长得比我帅。”
陈方枝只和他拜了拜手,“陈同学,祝你鹏程万里,一路佳绩。”
陈犹勾唇浅笑:“祝你们高考大吉,下次见。”
11点17分。
陈犹登上了飞机,他看着手边的礼袋,终于有勇气打开里面的东西。
却在翻开礼袋的一瞬愣住。
里面,多了一份从不存在的信。
他指尖摩挲着信封上四字,字迹潇洒脱意,陈犹的手不忍一直颤抖。
——陈犹亲启。
是孟灯的笔迹,他不可能认错。
拆开信封,里面却并非信纸,而是一张明信片。
他们在北京天坛时买的明信片了。
陈犹:
此去且祝愿,远帆且佳程。
祝远奉上。
2017年3月6日。
陈犹默然,内心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