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不在意。
扬头审视一周,确认没有人发现这边的状况,他的视线落回时,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主,你刚刚过呼吸了。”
他点点自己的嘴唇,轻描淡写的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理由。
这刃真的是!
我深吸一口气,攥住拳头猛地擂向他胸口,听到沉闷的呼痛声,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抱歉,一时情急,失礼了。”长谷部握住我的手腕,将我从草垛带起身。
我拍掉满身的草屑,哭笑不得的回复他说,“比起本能寺那时倒温和,我该向你道谢吗?”
那个时候他结结实实给我了一记友情破颜巴掌,这仇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虽然疼的是他自己就是了。
长谷部没回答,只尴尬的笑了笑。
流矢和投石已经平息,大约很快就会发动真正的袭击了,羽柴秀吉的部队已经作出反应,以大将的营帐为中心呈现扇形防御部署。
“现在可以行动了,我们也走吧,阿琉姬。”
我将审神者制服的兜帽从斗篷里松开戴好,猫下腰跟着长谷部往汇合点迂回。
身边人影攒动,审神者制服本身带着些隐蔽效果,我们顺利避开人群回到安全地带,红时雨等在外面,见我们接近,表情夸张的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拉住我钻进营帐。
里面点上了许多灯,热烘烘的,歌仙坐在火光中央,手里的微缩旗帜正比划着往面前摆着沙盘里戳,在我们回来之前,他们已经讨论过一轮对策。
我翻开下摆入座,嗅到空气里一阵淡淡的铁锈味道。
顺着红时雨的视线,我看到背靠营帐坐在角落阴影里的山姥切国广。他抱着本体,兜帽把脸遮住大半,似乎睡着了。
“山姥切负伤了吗?”长谷部问道。
红时雨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国广带回的消息,惟任日向守那边派出的先遣部队已经渡过了淀川,你们遭遇的奇袭就是那些家伙做的。本体部队会和我们同时抵达天王山。”
“先遣部队是溯行军?”
红时雨点点头,“是的,没想到他真的会利用溯行军,或许是将其伪装成忍者或者别的什么身份吧。我的国广试图阻拦,但对面人数有两支小队,寡不敌众,只能先一步回来送消息。”
虽然她没直说,恐怕国广伤的不轻,只做紧急处理远远不够,必须留出给他手入的时间。
“.....”
歌仙放下小旗,“细川忠兴出兵了吗?”
“没有。”
前辈咬着下唇,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或许是自暴自弃,觉得瞒着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才终于松口,“虽然与历史的发展比起来晚了一些,细川幽斋最终选择剃发出家,家主之位传于细川忠兴,这几日传出消息,忠兴抱病卧床,拒绝外出。”
数日前歌仙派出刀装小人带回的侦查情报说细川忠兴身边的因果出现黑色扭曲,那会是导致他生病的原因吗?
但无法外出就意味着细川不会跟随“明智光秀”出兵,对于我们来说不算是坏消息吧。
红时雨否定了我的想法,“主将虽然没有出阵,但听说如今细川的实际指挥权落在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武者手中,目前已加入惟任日向守的队伍,改称肃清部队,一起朝天王山行军了。”
长谷部说,“您所说的那位武者,不会是——”
红时雨没有直接回答,她盯着我的眼睛,轻轻叹息。
“是坂本。”她顿了顿,问我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到了这个地步我不会再确认你是否做好觉悟。要做什么,怎么做,都由你自己拿主意。”
“谢谢。”我沉了沉心绪,郑重的回复她说,“事不宜迟,再次召开军议吧。”